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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节

      “大王,臣有一事不明。”
    袁谭神情微滞,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神有些躲闪。“什么事?”
    “大王与刘备会盟,领军将军随行,护军将军留守邺城,世子却不领一兵,是出于何意?战事一起,大王若有万一,谁将主持大事?”
    袁谭没吭声。袁尚主动放弃王位,袁熙便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他拜袁熙为领军将军,统领随他出征的主力,又拜袁尚为护军将军,以郭图为首的汝颍人、兖州人辅佐,留镇邺城,以防万一。这件事一直没有和沮授说,但沮鹄就是他的郎中令,沮授又岂能一点风声听不到。
    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一来他担心沮授会反对——沮授不遗余力的为他鼓劲,就是明证;二来他当时也不觉得有机会战胜刘备,更枉谈战胜孙策,只想着抽身而走,现在听了沮授的计策,看到了一线希望,却无法挽回——他如果后悔食言,袁熙、袁尚会怎么想,怎么做?若是兄弟反目,一切都完了,别说伏击关羽了,自家兄弟先得打起来,白白让刘备得渔翁之利。
    袁谭起身背对沮授。“孤最近精神不爽,军务上的事,公与多与显奕商量。联络关羽,不是还要他出面么。显奕与诸将不熟,公与多帮衬他。”
    沮授看着袁谭,袁谭却一直没有回头。沮授暗自叹了一口气,躬身退出。
    袁熙很快奉召而来。听说要伏击关羽,而且要他出面与关羽联络,袁熙心虚,吃了一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沮授究竟知道多少。沮授心中疑惑,却不疑有他,将对袁谭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对袁熙说道:“将军,关羽是刘备手足,能否生擒关羽,关系到能否羁縻刘备,将军一定要安排妥当,千万不能露出破绽,弄巧成拙。”
    袁熙心慌意乱,也没听清沮授究竟说些什么,没等沮授说完便连连点头,推说如厕,起身下堂。沮授莫名其妙,心中也有些不快。这时,张郃、高览联袂而来,向沮授行礼。沮授只好将袁熙先放在一边,说明了伏击关羽的打算。
    张郃、高览听了,顿时兴奋起来,不约而同的拱手施礼,朗声道:“请祭酒吩咐。”
    “儁乂,元观,请入坐。”沮授摊开地图,招呼张郃、高览坐近些,说起计划安排。“儁乂,你曾与关羽交过手,此次诱击关羽,你在明,元观在暗。”
    第2222章 勾心斗角
    袁熙站在袁谭面前,低着头,下巴抵着胸口,两只手一会儿拱在胸前,一会儿负在身后,怎么都不自在,话还没出口,气势就弱了三分。
    袁谭靠在凭几上,仰着头,看着袁熙,心中越发后悔。
    袁熙实在太软弱了,他得不到文武的敬畏,承担不起魏国的重任,还是袁尚比较适合。但袁尚的母亲刘夫人过于狠毒,袁绍刚刚去世,她就将袁绍的几个妾全杀了,美名其曰为袁绍殉葬,其实只是发泄她内心隐藏多年的嫉妒和愤怒。
    这总让袁谭想起吕后,下意识地排斥她,连带着袁尚。
    “显奕,并不是有了这枚王玺,你就能成为魏王。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魏王,就要得到文臣武将的支持,否则你就什么也不是,这枚王玺不仅不能带给你荣耀,反而可能成为索命的绳索。伏击关羽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自己有勇气、有能力统治魏国,统治冀州的机会。”
    “王兄,沮公与……不知道我……的糊涂事?”
    袁谭哼了一声,摇摇头,却忍不住问了一句。“显奕,你知道关羽在哪儿吗?”
    袁熙原本并不知道关羽在哪里,但他此刻心慌意乱,也没多想,既然沮授说要伏击关羽,关羽自然在附近,便随口应道:“应该就在附近。”
    袁谭心中剧震,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袁熙出去。袁熙一头雾水,却不敢多问,嚅嚅地退了出去。袁谭独自坐在帐中,脸色越来越难看,左手握着剑柄,指甲因过于用力而发白,心头涌过难忍的揪痛。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袁熙这么一个软弱的人,居然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袁谭从腰间革囊中取出王玺,举在眼前,仔细端详,心头一阵阵地发寒,眼神也越来越冷。难怪当初父亲会和叔父袁术翻脸。权势面前,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异母兄弟。
    称孤道寡,王者无亲,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残酷的事实。
    袁熙垂着头,出了中庭,来到前院,沮授正在和张郃、高览商量伏击关羽的战术,看到袁熙这副模样,心中不安。也不知道袁谭刚刚和袁熙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谈得并不愉快。
    沮授三人起身,向袁煕行礼,又大致说明了情况。
    袁熙想起袁谭刚说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代表着冀州文武的三人,心生怯意,莫名的有些后悔。张郃、高览久经战阵,披甲戴胄,自带杀气,沮授一介书生,眉眼闪烁之间也自有慑人气势。我能节制他们吗?袁熙扪心自问,越想越沮丧。
    见袁熙心神不宁,半天也不说话,沮授只好又问了一句。袁熙恍然惊醒,看着三人疑惑的目光,更是惶恐,胡乱应了几句,便推说身体不舒服,起身离席。
    沮授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袁熙中途离席,沮授无法和他商量联络刘备的事,只好自己拟了一个稿子,送给袁熙,请他润色一下,再抄写一遍,派人送出。袁熙哪有心情润色,粗略看了一遍,便命人抄了一遍,以商量好的秘密渠道送往中山。
    与此同时,典客耿苞也带着袁谭的命令,起身赶往中山。
    ……
    刘备坐在堂上,将手中的公文递给一旁的国相逢纪,打量着耿苞,有些不高兴。
    “魏王真的病重,不能如期会盟?”
    耿苞拱手说道:“此事焉能儿戏,魏王真是病重,需休息数日。病情一有缓解,便会赶来与大王会盟,共抗孙策。”他顿了顿,又道:“魏王也是忧心天下,积劳成疾,想必大王也是能理解的。”
    刘备没吭声,转头看向逢纪。逢纪笑笑,神情揶揄。“几年不见,元茂平步青云,可喜可贺。”
    耿苞拱手施礼。当初逢纪在袁绍麾下的时候,他们谈不上什么交情。逢纪才智过人,但为人强势,以袁绍心腹自居,咄咄逼人,尤其是从韩馥手中夺取冀州之后,常以功臣自居,引起了冀州人的强烈反感,其中就包括他。时移境迁,逢纪转投刘备,成了刘备最倚重的心腹,高居中山国相,大权在握,而他却只是魏国的一个典客,迎来送往,并无实权,逢纪哪里是祝贺,分明是嘲笑。
    “苞才浅德薄,只能举家附骥尾,为王奔走,略尽绵薄之力,岂能和逢相相比。”耿苞皮笑肉不笑。“沈友肆虐青州,世族残灭,逢相家人安否?不知逢相何时挥兵青州,为乡党鸣不平,张正义?逢相居高位,掌大权,不会独善其身吧?”
    逢纪抚着胡须,微微一笑。耿苞真是无聊,居然当面挑拨离间。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几时了,等拿下冀州,看你又是一副什么嘴脸。
    “元茂教训得是,纪一定努力,佐中山王平定天下,不唯青州。”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耿苞。“这次会盟,本为共抗孙策而来,魏王有恙,止步不前,莫非是另有谋划?”
    耿苞连连摇头,矢口否认。他奉命而来,的确没听说袁谭有什么别的计划。他信誓旦旦,袁谭就是病了,早在邺城时就有此迹象,他甚至任命袁熙为领军将领,统领随行的大军。若非病重,岂能如此。
    刘备、逢纪也没有再说什么,相视而笑。耿苞到达之前,他们已经收到袁熙的密信,知道袁熙成为领军将军的事,也知道袁谭生病,不能继续前进。只是他们对袁熙并不完全信任,这才借耿苞之言验证一下。
    送走了耿苞,刘备按捺不住,一跃而起,在堂上来回踱步。
    “国相,看来袁谭真的病了,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啊。袁熙软弱无能,焉能节制张郃、高览等人,击之必胜。”
    逢纪也很兴奋。“天赐冀州与大王,不可不受。只是还有一些麻烦,袁尚守邺城,有田丰相佐,若无奇计,邺城难下,怕是又成僵持之局。又或者大战之际,袁尚率兵来援,胜负难料。”
    刘备连连点头。“国相有何妙计?”
    “以袁谭、袁熙为饵,诱他来援,一并歼灭。”
    刘备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拍手叫好。“计中有计,国相果然好计,就依国相。”
    逢纪心中得意,抚须而笑。这是他谋划已久的方略,自然周密,刘备拍手叫好也是意料中的事。不经意间,一丝疑惑在心头一闪而过,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丝异样的感觉抛诸脑后,与刘备商量起谋夺冀州的具体战术。
    袁谭生病,不能来中山、巨鹿郡界会盟,之前的安排落了空。他们没有时间等,只能主动出击。
    可是主动进攻绝非易事。
    袁谭驻留柏人,他们要赶到柏人,路程虽然只有二百余里,却要经过多道河流。春夏之际,雨水增多,难以涉渡。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大雨天气,甚至可能水势暴涨,对大军渡河造成极大影响,至少想快速进军是不现实的。一旦出了中山国,进入巨鹿郡,大军的行踪就很难隐匿,很快就会被袁谭、袁熙获悉,奇袭必然成为强攻。
    即使袁熙无能,所领也仅限于张郃、高览二将,强攻亦非易事。冀州几次大战受挫,麹义、审配、荀衍等大将或是阵亡,或是被俘,张郃、高览是硕果仅存的名将,所领皆是中军精锐,战力不可小觑。尤其是张郃,当年争夺涿郡时,刘备曾与张郃交手。他之所以在涿郡落下恶名,都是拜张郃所赐。
    现在想到张郃,刘备都有些牙痒痒。
    逢纪倒是不急。他提醒刘备,虽说袁熙软弱,又被魏王之位所诱,与中山结盟,但他绝不会希望冀州落入刘备之手,戒备之心不可避免。大王不妨将计就计,回复袁熙,就说为了给袁熙一个立功的机会,将率部进入冀州,摆出进犯之势,待袁熙率部赶来阻击,双方象征性的交锋,然后罢兵。袁熙初掌兵权,必然想立威,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机会,必会率领主力赶来。
    袁谭身边兵力空虚,关羽就有机会了。雷霆一击,夺取柏人,生擒袁谭,再截住袁熙退路,前后夹击,冀州可定。
    刘备觉得这个计策不错,唯独有一点:关羽兵力不足,能否攻克柏人,攻克柏人之后又是否还有余力截住袁熙的退路?
    面对刘备的担心,逢纪意味深长的说道:“前将军骁勇绝伦,又久经战阵,最好独领一军,长驱直入,摧锋折锐。此战虽凶险,非前将军不可。大王要考虑的不是前将军能否完成重任,而是前将军立功后,如何封赏。”
    刘备眉梢轻颤,眼角的青筋抽了抽,若有所思。沉吟良久后,他点点头。
    “就依国相所言。”
    得到刘备默许,逢纪迅速草拟了一封信,派人送给袁熙。又手书命令一封,派人送往赞皇山,命关羽做好出击准备,一旦袁熙领主力离开,立刻进攻柏人。
    第2223章 风云起
    夜色深沉,一支队伍沿着渚水南岸急行。
    队伍很长,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到尾,却很安静,除了脚步声和马蹄声、车轮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每一个将士口中都衔着一段树枝,战马和拉车的牛则被套上了笼头,免得发出嘶鸣。整支队伍中只有几盏灯,上面也罩了黑布,只能看到脚下的一圈,大部分士卒都只能跟着前面的同伴,摸着黑向前走。
    关羽勒着坐骑,回头看看,非常满意。
    在山里这几个月没有白辛苦,至少夜间行军的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这要感谢太史慈。当初与太史慈一起作战时,他没少向太史慈请教山地作战的要领。太史慈在江东作战时积累了丰富的山地战经验,尤其擅长夜间行军。这次潜伏在赞皇山,关羽考虑到夜间行军的可能性很大,便趁着有时间进行了集训,还想办法采购了一些中原新出的马灯。
    关羽曾在太史慈的军营里看过这种马灯,以琉璃为罩,不惧风吹雨打,尤其适合野外使用,绝非火把可比。他当时就非常喜欢,只是没好意思开口讨要。当他在太行山里遇到北上的中山商人,发现他们有这种马灯时,他立刻全部买了,即使那些商人要价一千钱一盏。
    贵是真贵,值也真值。关羽看着周仓提在手中的马灯,心中得意。
    这次一定要让逢纪那书生大吃一惊。关羽捏着怀中逢纪的亲笔书信,暗自发誓。
    逢纪给他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明此战的方略,用辞虽然客气,关羽却从中读出了一丝担心。逢纪觉得他孤军深入,兵力又不足,未必能完成所有的目标,希望他自行斟酌,不要勉强。有什么好勉强的?不就是奇袭柏人,生擒袁谭么。既然袁谭病了,精锐中军又被袁熙带走,身边只有三千多中军步骑,有什么好担心的。
    逢纪的担心激起了关羽的傲气,也让他更加小心。作战不利也就罢了,被逢纪笑话却不行。接到命令后,他反复研究了附近的地形,又难得的招夏侯兰商量军事。夏侯兰虽说是逢纪派来的人,毕竟是赵云的故交,负责斥候营数月,熟悉地形,为人又谨慎,有他协助参谋,可以避免出现重大遗漏。
    绕道渚水之南,就是夏侯兰提出的建议。渚水在柏人南三十里,沿岸大部分地区属中丘县,中丘县的县城就在北岸。袁谭就算警惕,派斥候四处打探,也会因为中丘县城的存在而对这个方向有所放松,以便将更多的人手安排到泜水沿岸。穿过中丘县境,虽然多走了三五十里路,却可以在不惊动魏军斥候的情况下尽可能接近柏人。
    现在看来,夏侯兰的分析是对的,他们已经通过了中丘县,很快就要进入柏人县境,还没有遇到魏军的斥候。再向前走四十里,大概明天黎明时分,他们就可以看到柏人县城。
    关羽抬头看了看夜空的星斗,咧了咧嘴。
    前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关羽收回心绪,凤目微眯,看向脚步声响处。一会儿功夫,夏侯兰的身影出现在关羽马前。关羽吃了一惊,连忙翻身下马。他身材高大,如果坐在马背上和夏侯兰说话,太不礼貌。
    “子清,出了什么事?”关羽心跳有些快。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夏侯兰不会亲自来汇报。
    “君侯,情况可能有变。”夏侯兰喘息着,脸上全是汗。“刚刚收到消息,柏人县北的白石津有大军通过的踪迹,魏军主力可能没有北上,至少没有全部北上,有相当多的兵力还在柏人附近。”
    关羽大吃一惊,心头疑云大起。逢纪的书信中说得很明白,他会设计引袁熙北上,怎么魏军的主力还在柏人?这次袁谭北上会盟,总共只带了张郃、高览两部中军,大约两万人左右,要对付刘备率领的中山中军并非易事,理应尽可能的多带一些兵力走。袁谭住在柏人县,三千人守城足矣,留再多的人也没用。
    除非是另有所谋。
    “消息准确吗?”关羽提高了警惕,问道。他潜行而来,斥候打探消息的同时还要尽可能地掩饰行踪,行动受限,打听到的消息零碎得很,有所误判也很正常。兵不厌诈,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不排除袁谭故布迷阵,至于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正面的刘备,那就不好说了。
    也许是袁熙与刘备已经接触,作战不利,开始回撤。为了这次战事,刘备调来了张飞和田豫,再加上牵招所领的中军骑兵,可谓是精锐尽出,袁熙不敌也是很正常的。
    “目前还不能断定,只是属下以为,君侯当停止前进。如果情况属实,柏人不止三千人,我军就算到达柏人也没有意义,根本不可能破城,反倒有可能中伏。”
    关羽沉吟不语。他有五千人,训练有素,装备也不错,夏侯兰又安排了细作进城,在袁谭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里应外合,有机会夺取柏人。可若是柏人城内不止三千人,又有了防备,凭他这五千人,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指望蚁附登城,机会实在太渺茫。
    但是,让他在没有确切情报之前就停止前进,甚至放弃行动,他绝不接受。
    不要急,不要急。关羽在心里不断的安抚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子清,你加派人手,尽快搞清楚情况。柏城只是一个县城,住不下太多的人马。如果有其他人在,很可能会在城外扎营。就算不能攻城,我们也可以端了这个大营,然后再相机行事。”
    夏侯兰权衡了一番,觉得有理。他也清楚关羽求战心切,让他现在就放弃是不可能的。离柏人还有一段路,中间还要渡河,有时间让关羽再斟酌。
    夏侯兰匆匆去了。关羽重新上马,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在脑海里反复盘算可能的情况。行军作战,出现意外很正常,但有些东西是可以确定的,比如袁谭现有的兵力。两万步骑,骑兵不到三千,就算全在柏人,他也不怕。只要没中埋伏,没有意料之外的兵力,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任务失败而已,他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
    未算胜,先算败。关羽想起了孙策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嘴角微瞥,轻轻的哼了一声,轻踢马腹,继续向前。
    ……
    柏人。
    袁谭、沮授、高览团团而坐,中间的案上摊着赵国地图,旁边的地上摆着巨鹿、常山地图。
    柏人属赵国,但离巨鹿、常山不远,关羽位置不明,从巨鹿的大陆泽或者常山西部的赞皇山一带出现都有可能,所以袁谭命人备好了三郡国的地图。其实对他们几个人而言,这附近的地形早就印在了脑子里,根本不用看地图,摆出来只是为了交流方便,免得出现理解上的误差。
    高览不紧不慢地说道:“臣已经派人守住大陆泽、赞皇山、逢山等几个路口,几个重要的津口也都安排了人,只要关羽出现,便会示警。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关羽的踪迹。”
    袁谭轻拍着膝盖。“奇怪。关羽会藏在哪里?就算他只有几百人,也不会藏得这么好吧。”
    “不是藏得好,是行动快。”沮授曲指轻叩。“关羽作战如行刺,最擅攻其不备,速战速决。我军最近士气不高,难免有人怠慢,或者不深入,或者不用心,漏过了重要的信息。元观,你返回柏人的时候,相关的痕迹就没有处理好,若是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只怕已经暴露了。”
    高览躬身请罪。“祭酒批评得是,我已经将相关人等斩首示众,巡视全军,必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