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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司命:“……”
……算了,反正妖精也没有伤人性命嘛嗯!
做完此事,苏小淮只觉浑身舒坦,她拍了拍手,对司命道:“仙君大人,小妖可以了。”
“甚好甚好!”司命满意点头,话落一挥毛笔,在空中打开了通路的豁口。
苏小淮只觉灵体缓缓上浮,就在她快要消失在这个异界的时候,她突地听到了疾驰的马蹄声。
抬眸的那一瞬,目光相碰。
她心头一颤,动了动嘴唇,却敛眸。
刹那间银光大作,待亮光散去后,一切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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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知扬带着御府官员们一路追到了小院,抬头便见一个人肉旗子悬在空中。
赵骏明气急败坏:“快放我下去!”
树下众人:“……”
时知扬挑眉道:“赵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
“你闭嘴!快放我下去!喂——!”
时知扬冷笑了一声,径直往屋里去寻。这厮上回给他下药,这回又绑他骓马,小爷才没那闲工夫救他呢!
只道方才御战,他堪堪输了江柏庚一个身位,正在气头上呢,便见那边江柏庚猛地似是魔怔了一般,拍马便跑,连那皇帝老子的话也不听了。
他但觉稀奇,走进那台上绑着的骓马一瞧,登时觉出了不对,一问下属,便听是蹑云马赛前被人绑走了。他遂与皇帝言明此事,匆忙带人一路跟着江柏庚的路迹寻到了此处——
“哎哟小爷的骓马!”
时知扬一见那躺倒的骓马,匆忙扑了上前来,只觉那马早已没了气息。正想着要如何惩治那赵孙子一把,顺带替这小骓马难过难过,他抬眼便见,一旁正静静坐着一个人。
那人面色平静,眼中毫无波澜。
时知扬见此一怔,一颗心反倒是沉了下去。
他走近了,抬手在那人眼前晃了一晃,迟疑道:“江兄?”
江柏庚未答。
时知扬看了一眼身体已经凉了的骓马,叹息道:“江兄节哀。”
江柏庚垂眸,只道了一句话。
“她还是走了。”
此后,便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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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年,田朝人爱马之脾性一如上天赐下,是怎得也难有变化。然世事多迁,马场如战场,瞬息变幻,倒是无人能预料。
只道前些年,向来在御界享有盛名的赵家,因私制禁药诸重罪,落得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而制霸马场多年的清秋楼,且因楼主唐吉年事已高,又膝下无子可承父业,眼下再也不复曾经的辉煌。
取而代之的,则是新近崛起的江家马楼,其楼主乃一连四年在御战中拔得头筹的江柏庚,单单冲着他去的弟子,便足以踏破那大门的门槛儿。更有人听闻楼主与听雨阁新任阁主当年因马结缘,乃旧相识,二者合作颇多,尽占商机。若要说江家马楼顶替不得那“天下第一楼”的名号,也不知还有哪家马楼有如此自称的胆量。
有幸进入江家马楼的弟子们,对马楼如今的发展,几乎没有微词,要说那唯一令人担忧的地方,大概就是——江家马楼,至今缺一个楼主夫人。
业已长成一个清俊少年的阿析揽着一沓簿册,入了楼主的屋中。
只见得江柏庚立在案后,提着笔,似是在写画些什么。
“师兄,这些是卢叔让我送来的。”阿析走近,只见那画上,赫然是一匹尚未画完的骓马。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只道当年蹑云死后,师兄便离开了带他与卢叔离开了清秋楼,自立门户。多年过去,师兄的坐骑换了一匹又一匹,可师兄却是再也不曾踏上过赛场一次。
“嗯。”江柏庚轻声应下,见阿析放了簿册却立着不走,他抬头问道,“可还有事?”
“那个……师兄,卢叔让我问,师兄何时去看看画?”问罢,阿析羞红了脸颊。那所谓的“画”,正是田朝上下慕名而来的待嫁姑娘们的画像。
江柏庚听罢,执笔点墨,道:“不看。阿析不必为难,你且去与卢叔说,不必再费心了。”
阿析听罢叹息,只觉没了别的话,遂是退出屋去。
江柏庚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提笔再画。
许久,只见一女子自画中浮现。那女子正驭在骓马上,眉目含情,巧笑嫣然,竟是美极。也不知是被画的那人天生丽质,还是画人的那人用情至深。
画完,他笔触一顿,转而一落,眨眼间画上空白处便被那一人的名字填满——
苏小淮、苏小淮、苏小淮……
“我还能再见你,对么……对么?”
待得入黄泉,不过奈何桥,不饮孟婆汤。
下辈子,他要记住她,他一定要记住她!
他的殿下、他的阿九、他的……
他的小淮。
第112章 第七劫(1)
大梁朝保和年间, 佞幸当道, 朝政颠倒, 民不聊生。当此之时,四方群雄并起, 割据一方,占山为王。
只见那走投无路、辟舍开寨的大汉们,纷纷自诩英雄豪杰, 夜里抱着刀杆儿, 做着干翻官家人、自个儿黄袍加身的春秋大梦;而那些个舞文弄墨、登科及第的官老爷们, 每每谈及此辈, 无不又轻蔑、又恨得牙痒痒地唾骂一声——贼匪!
官匪之争, 由此可见一斑。
西南大嘉山上,坐落着一个柳家寨。柳家寨新兴未久,立寨不足五年, 但其却早已占据一方水土。方圆数十里百姓, 没有敢招惹它的,纵是那官府老爷, 也得退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