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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歌收回失落的目光,跟着他继续走却再无刚才洒脱的样子,那管事将人带至书房,把门关上后便乖觉的退下了。夜无歌一掀裙摆跪地道:“夜无歌拜见王爷。”
“起来吧,”温琼暄喜服尚未换下,虚手将人扶了起来,“坐下说话。”
夜无歌领命起身,勉力扯出一个笑来,道:“还未恭贺王爷新婚呢。”
敏锐如温琼暄,又怎会察觉不出她的反常,他捻起茶盏,帮她倒了杯水推了过去,状似不经意道:“也没什么好恭贺的,被人算计,而本王又刚好需要靖明侯府这个助力罢了。”
夜无歌一直紧绷的心情不自觉的缓和些许,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温琼暄却从她微妙的神色变化中捕捉到了,他唇角微动,这才不疾不徐的说起了正事。
他的眼眸一如往常,话语却透出一股狠厉来,他道:“帮本王解决一个人。”
这样的事情夜无歌本就是做惯了的,是以也未有丝毫惊讶。她本就是他手中一把听话的刀,温琼暄把刀尖对准谁,她便帮他解决了谁。夜无歌也不问缘由,只道:“不知王爷要杀谁?”
“魏瞻,”温琼暄要杀谁从来不屑于解释缘由,但此刻却少有的耐着性子解释起来,“魏瞻是温琼昕的亲信,此次谭大统领请辞,温琼昕多半会推他上去,据线人回报,温琼昕已经密令魏瞻速归,替本王除了他,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夜无歌神色如常,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平静道:“王爷放心,一月之内,魏瞻必死。”
温琼暄悠悠道:“你出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但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务必做的干净些。”
“遵命,”夜无歌正要领命退下,却听温琼暄十分温柔的道:“夜儿,注意安全。”
“暄哥”
夜无歌自认不是一个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可刚才的那六个字的确让她眼中热泪翻涌,她回眸深望了温琼暄一眼,这才勉力压下心中情绪,不舍的转身离去。
在她离去后,厚重的屏风后才走出一人,那人沉思片刻后道:“王爷,除了魏瞻只是让温琼昕一党无人可举,那顾允檀呢?”
“本王也想过这个,”温琼暄在书房反复踱步,“可是顾允檀手下无人可举啊,那个辛铭,为将绰绰有余,但让他独领京畿大营却是万万不能的,父皇必然会想到这一点,先不论顾允檀会不会举荐,就算他举荐,胜任的可能性怕也不大。为今之计,只有先将温琼昕手下这个可用之人除了,至于顾允檀,见招拆招就是。”
“那倒也是,”那幕僚道:“想必咱们这位燕王殿下这段时日正忙着娶妻呢,又哪来的心思操心京畿大营的统领人选呢。”
“你先下去吧。”温琼暄显然不欲多言。
眼见温琼暄目露不快,那幕僚也不敢打扰,识趣的退下了。温琼暄一时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情绪,他刚见到钟意那会儿,那丫头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瞧着可怜兮兮的,分外惹人怜爱,到如今,已经过了七年了,就算他当初接近钟意别有用心,就算钟意不过是他精心挑选的一颗棋子,七年的点滴相处,大抵也是会动些真感情的吧。
只不过,这点掺杂着利益与目的性的感情与冰冷的权利比起来,太过于微不足道罢了。
“王爷,”突然传来的声响将温琼暄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只听小厮在门外恭敬道:“侧妃娘娘已经派人来请过您几次了,今日毕竟是王爷您的大喜之日,您看……”
大喜个屁,提到这个温琼暄就头疼,他以手撑头略带疲惫的道:“就说本王身体不适,让她早些歇了吧。”
温琼暄满脑子的杂乱思绪,而身在燕王府的顾允檀此时的心情也不见得多好,他重新让人查了钟意的幼时过往,发现这小傻子这些年过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惨,也怨不得她前世那么信任依赖温琼暄,有那么一个混账爹,温琼暄又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别说在困境中拉她一把了,他就算只是朝她动动手指头,这小傻子都能对他感激不尽。
造孽呀!
顾允檀半是心酸半是苦涩的想,小时候不该那么欺负她的,自己小时候若是把温琼暄玩弄人心的手段学到一星半点,初次见到钟意的时候没有闹得那么糟,前世就没那么多糟心的破事了。
说不定钟意前世就已经躲自己怀里了。
那还有温琼暄那混蛋什么事啊?
他娘的越想越糟心,顾允檀现在的心情就是郁闷,外加非常郁闷。
林管事瞧着他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适时插话道:“王爷查了钟姑娘的幼时过往,难道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顾允檀脸色要多差有多差,“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把她欺负太狠了,让温琼暄那混蛋钻了空子。”
“那可不是嘛,”林管事开解道:“王爷您就是不会合适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才吃了大亏。”
“那本王要怎么表达?”顾允檀反问。
林管事看了眼他的脸色,举了个例子道:“就像王爷去给钟姑娘下聘那天,又是亲自挑选聘礼又是亲自登门表示重视的,可您回过头来对钟姑娘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就是顺路,不是专门跑去给她下聘的,让她别自作多情。”
林管事恨其不争:“您就不该这么说,老奴看的出来,您是真心喜欢钟姑娘的,可是您既然喜欢为什么就不能直说呢,您本来就是专程跑去下聘的,可您为什么非要说是顺路呢?这样钟姑娘听了心里也不会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