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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厉声道:“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的命又比旁人金贵到哪里去了?钟大人,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个逆女!”钟洵咆哮道:“我是你的生身父亲,你连自己生父的生死都置之不理,简直枉为人女。”
狱中的灯火不甚明亮,他恍惚间好像看到钟意嘴角微动,似是轻笑了声,她道:“钟大人竟然还能记得自己是我的生身父亲,真是难得。我不过是对你的生死置之不理罢了,比起钟大人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上火刑台,又算得了什么呢?烈火焚身的滋味钟大人知道吗?被所有人背叛算计的滋味钟大人尝过吗?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惨死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钟大人体会过吗?”
“哦,我忘了,”钟意淡淡道:“钟大人没有心的,您的心中只有权势利益,自然体会不到其间滋味。”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钟洵咆哮道:“我生你养你十几年,你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钟意不理会他,只道:“昔日您送我上路,今日我也来送您最后一程,望父亲好自珍重。”
钟意像是听不到钟洵的谩骂似的,说完就带着灼羽往外走,却遇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牢房另一侧的温琼暄。她本不想理会,可温琼暄刚才不知听到了多少,双目赤红的拉着她询问,“你刚才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的话可多了,不知道贤王殿下说的是哪一句啊?”钟意嘲讽了他这么一句,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却见温琼暄攥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询问:“你说被人送上火刑台是什么意思?烈火焚身又是怎么回事?”
“贤王殿下觉得我是什么意思?”钟意冷声道:“我要回去了,贤王殿下若是还要脸面的话,烦请您松手。”
钟意直接抽袖而出,转身离去,温琼暄想拉着她问个清楚,可不知为何,心口就像被人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始终迈不开脚步,他闭上眼睛,沉沉的呼了一口气,转眼又换上另一幅姿态,大步去见钟洵。
钟洵看见他这才止住了谩骂,他急切道:“事情怎么样了?王爷可是有办法救老臣出去?”
“钟大人太高估本王了,”温琼暄缓缓道:“钟大人也算是为本王谋划许久,本王也该来送你一程,当然,本王也想知道,你在信中提到的,究竟拿到了本王什么把柄?”
“果然,王爷还是担心这个啊,”钟洵许是觉得自己死到临头,凡事也就无所顾忌起来,他放肆大笑,而后低声道:“真是不巧了,北凉王私下和王爷联络的事,不小心被老臣撞破了些端倪,所以,王爷还是想想办法把老臣弄出去吧,否则,臣就是死,也要拉着王爷一道下地狱的。”
温琼暄嘴角抽动,一字一顿道:“你、敢、威、胁、我?”
“老臣可不敢,”钟洵瞧着他的表情低声笑道:“臣只是惜命罢了。”
“你不怕本王现在就弄死你?”
“这大理寺昭狱是顾允檀的地盘,老臣觉得王爷暂时没那么大的本事在顾允檀的地盘上迎风起浪,”钟洵盯着他道:“王爷若不能想办法保老臣一命,明日老臣怕是要当着刑场众人的面,把您和北凉王私自勾结的事传将出去了。”
温琼暄道:“钟大人果然打的好算盘,可您莫不是忘了,钟宁还在我府上呢,你就不怕把这事捅出去,陛下追查起来,您的好女儿受到牵连。”
钟洵面部表情几乎扭曲狰狞,“我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王爷觉得我还有精力去顾及她吗?”
“那倒是,从你拿叶芙的命威胁叶光开始,本王就应该知道,钟大人没有人性的,有时候做您的亲人,真的挺悲哀的,”温琼暄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既然钟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本王就再帮你想想办法。”
钟洵终于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来,提醒道:“时间不多,王爷可要抓紧啊。”
温琼暄也冲他笑了笑,转身面色阴冷的出了大牢。
他回府后直接召来夜无歌,问:“进京告状的那几个刁民应该还在京中吧。”
夜无歌点头,“属下怕他们闹事,一直派人盯着呢。”
“那就好,”温琼暄言语冰冷道:“今儿晚上找人给他们传个信,告诉他们钟洵明日处斩,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那就是不加干涉,有仇报仇了。
“还有,给押送钟洵的狱卒打个招呼,必要的时候行个方便,”温琼暄神色阴冷,“敢威胁本王,那我就给他张足了记性。”
第45章 回京
行刑那日,街道两侧挤满了围观人群,一切看起来都在正常不过了,可当将钟洵押至中途,忽而从人群中挤出一群情绪激动的人来,朝着钟洵便扑咬上去,钟洵在慌乱之中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撕裂般的疼痛从全身汹涌袭来,喉口只发出一个“温”字,便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押送的狱卒得了好处,只象征性的拦了几下,做个样子,等到□□结束,地上只剩下一整滩的血迹以及森森的白骨,破碎的骨骼沾染上殷红的血迹,感觉诡异极了,看上去便让人不寒而栗。
“死了?”温琼暄不甚在意的询问。
夜无歌点头,“他被那些暴民撕咬,现在只剩下一堆破碎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