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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逼近,宋暖脑子一空,整个人往后仰去,最后腰一没劲,脑袋砸在了软垫上,乌黑的长发也凌乱地披散着。
被迫成了仰躺的姿势,宋暖下一刻就想撑手坐起来,却没料到那人顺势压了过去。
当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大庭广众,就算是要亲吻也不能再这儿呀!
“……!”宋暖下意识伸手阻止他继续下俯,手心抵在了他硬朗的胸膛上。
一个明显抗拒的动作。
贺离停滞一瞬,转眼便皱紧了眉头,低吟了声:“嘶……”
意识到自己压在了他受伤的地方,宋暖慌忙收回手。
没了阻隔,那人继而俯身,下一秒便如愿埋进了她侧颈的发里。
“疼……”
声音是低微虚弱,嘴角却是噙着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轻轻一嗅,她发丝的清香瞬间侵入鼻尖,那么让人留恋。
贺离闭着眼舒服浅笑,嗓音低低诱人:“这样就不疼了。”
等宋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挨着自己,侧躺在了她身边,颈窝是他温热的鼻息,一呼一吸,泛起她心中恍惚的悸动。
这就算是确定关系了吗?
骄阳似乎更明媚了些,她凝脂般的脸颊慢慢染上淡红。
就这么安静地依偎了好一会儿。
埋在她颈窝的那人许久没有动静,宋暖温声轻问:“……睡着了吗?”
草坪上来来往往都是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粘腻在一处未免太不合时宜。
宋暖羞涩咬唇,去推他的肩:“贺离……”
静默无声的那人突然捏住了她的手,攥进掌心。
贺离阖目未动,声音沉缓,在她耳畔低语:“我刚才在想,上次枕着你的肩,还是三个月前。”
宋暖心中蓦然触动。
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浑身是血地跪在她面前,身子渐渐失去温度,他的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她却几乎感觉不到他呼吸的热度。
他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道,现在回想起来,这三个月恍如隔世。
宋暖想,在她今后的年岁里,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凌晨,自己在手术室外那数个小时的漫长等待。
也永远都会记得,他在ICU睁开的第一眼,和医生说脱离危险的那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
是在劫难逃,也是劫后余生。
“宋暖,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我想要活下去……”
他的嗓音蕴着万分温存。
贺离轻轻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指着心口说:“因为这儿,还没听到你的答案。”
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
我们有可能吗?
宋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鼻子一酸,眼睛就泛红了。
如果说,过去那十年他的世界非黑即白,那往后的日子,她希望是彩虹色的,和那夜的霓虹灯一样。
就在宋暖内心颇为感触之时,身侧那人极煞风景的说了句话。
“死不瞑目也太惨了!”所以他挣扎了过来,无赖撒泼:“被逼着吊了口仙气,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果然是他,正经不了两分钟。
悲喜落差,宋暖酝酿良久的感言顿然噎住,
怔了一瞬:“噢……”
噢?
冷漠无情的敷衍。
贺离倏地抬起脸,用带了点委屈的眼眸审视她:“噢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
宋暖刻意不去看他,仰躺望着蔚蓝的天,抿着嘴角笑意,声音低低软软。
“……可以吧。”
之后没人说话,相安无事了几秒。
轻微有一声低笑。
随即贺离横过手臂,落在宋暖的肩头,看似倦懒困乏,却是将她揽了个满怀。
贺离凑近她的脖颈舒服地蹭了蹭,温顺慵懒:“好困,我睡了啊女朋友。”
单人垫子不够宽,那人闭眼说完又厚着脸皮往她身上挤了挤,同时发出了两声困倦的低喃。
宋暖怀疑这个恣意轻狂的少年,有撒娇的嫌疑。
宋暖当了这么多年的乖乖女,从未谈过恋爱,甚至连跟男生打交道都微乎其微,突然和男生这般亲密地拥躺着,当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里认为这是不合情理的,但又不想抗拒,这是一种明知不可为却压抑不住本能的矛盾心理。
凛冽的冰寒真的驱散了。
以后每一个冬天,都会是暖的。
……
一周后,贺离顺利出院了。
他出院的那天,宋暖正好满课,抽不出空去陪他,不过有TG的几个哥哥来接,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贺离是TG的新队员这事,宋暖是在他住院后才知情的。
这三个月,贺离的病房除了她和医护人员外,就剩TG的队员们隔日地来看他。
这个世界真的是又近又远,TG的老板兼前队长江迟修,是宋暖的表姐夫。
这层意料之外的联系,催生出一种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微妙。
*
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101单人病房。
房门“砰”得巨响,夹着一声大写的“操”。
从门外进来的少年走姿像个土匪,手一扬,高举着出院结算单和费用明细,满目震惊地看着屋子里的人:“神特么三!百!万!”
说完立马掐住了自己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