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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齐光掩唇而笑,“那臣妾也只能说,您学这点茶,倒也算有了些许的用处,圣人都说学以致用,臣妾可是帮了您的大忙!”
又将已经暖了盏的茶杯拿了过来。
郗齐光低下头,将水绕过茶末注入杯中,用茶匙调成膏状,而后来回注水,用茶筅均匀调搅,专心致志。
“欸~咬盏了,”郗齐光声音轻快,又探头看了眼建昭帝的,语气揶揄,“看来皇上这手法,真是能博得臣妾一笑呢!”
建昭帝也不恼,刮了刮她的琼鼻,“也就你了,还敢调笑于朕!”
郗齐光扬扬头,看向了一直站在建昭帝身后的魏九,道:“魏九,你刚刚可是站在皇上的身后,他说了什么你都听个清楚明白,可是皇上自己刚刚说的,献丑博本宫一乐,这反倒还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魏九只作为难状,像是拿不定主意,建昭帝转头,点了点他,“可别叫他说了,看他这样子,两不得罪!”
郗齐光心中好笑,将调好的茶舀出,茶饽均匀,递给了建昭帝,笑着道:“皇上尝尝臣妾的手艺。”
“臣妾自小跟着祖父练出来的,用以平心静气,或是和闺阁姐妹添个乐子,手艺倒也没有生疏到没法儿看!”
魏九站在建昭帝的身后,听闻此话,嘴角一抿,想笑都不敢出声。
这里的宫人,但凡听到了的,或多或少,面上都多了一丝表情。
建昭帝无奈,“你就不要再调侃朕了,唉,”顿了顿,“怪只怪,朕在你这个行家面前耍了大刀!”
说罢,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随即点头,一脸认真。
这时候,游夏呈上了一小碗安胎药,“殿下,安胎药好了。”
建昭帝微微蹙眉,“不是昨日才用过?是药三分毒,这不是你常挂嘴边的么?怎么今日反倒破例了?”
“今日除夕宴,父皇母后,还有后宫宫妃,群臣诰命,皆要出席,还不知要闹到何时,臣妾怕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大殿的靡靡之音,使胎像不稳。”
“眼见着就要三个月了,”建昭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心驶得万年船,若说细致周全,朕不如梓潼远矣。”
她噗呲一笑,“可在克己复礼,乾纲独断上,臣妾更是不如皇上多了去了,男子粗枝大叶再正常不过,女子细心也是多见,哪就值了皇上这一番感叹?”
“臣妾犹记得,在闺中时,臣妾大哥藏了些许的私房,准备给大嫂买一件首饰,讨她欢心,却没想到,被大嫂给发现了,两人可是打了好一场官司,最后才知道误会一场,闹了个大红脸。”
“别看臣妾的大哥温润,一副周到细致模样,实则也是个粗心的,不然私房钱也不可能被大嫂翻到!”
说到这儿,她还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脸都要僵住了。
建昭帝也觉得好笑不已,可看她现在这样,真怕她笑着笑着抽了过去。
便拍了拍她,“别笑了,好歹是亲哥哥,哪有这般笑话的?喝药!那种药丸还没有制出来,先将就一下,朕早都叫人去给你寻了蜜饯,你将就着用,觉得絮了朕叫人给你搜罗别的。”
第34章
大明宫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殿内的竹节香炉被放入了沉水香,烟雾缭绕。
男女分席而坐,上皇。皇太后稳坐最上首,而郗齐光与建昭帝则是分坐在两人之侧。
两人分别向上皇、皇太后敬酒后,大殿内便热闹起来,倒真是应了那句君臣同乐。
除夕国宴,能坐在此间的皆是自身品级或诰命在五品及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还有宗室众人。
看着居于文臣之首的郗家,上皇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眼中精光乍现,“寡人说呢!忘了什么事情,原是这样!”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汇聚在他的身上。
“皇后乃是皇家儿媳,是皇帝的原配嫡妻,郗家身为皇室的正经亲家,皇后的嫡亲娘家,自当是要受封承恩公之位的。”
此话一出,底下不少的人变了脸色。
郗弗便起身,想要推拒,“上皇,郗家诗礼传家,只要子孙后代上进正直,这爵位自是可有可无,二则臣怕子孙为这爵位,兄弟阋墙,不求上进……”
“诶,这乃是惯例,延续几百年,哪个皇后的娘家没有受封?你又何必拘泥呢?再者,这爵位不过三代而已,你,你长子,你长孙,你几个儿子都是好的,还怕教养不出勤于进取的子弟?”
感受着四处飘来的打量的眼神,承恩伯的脸色紫涨,青筋都爆了出来,可国宴乃是国之大事,若他敢闹事,一向看他不顺眼的皇帝父子就能立时削了他的爵位,还不受半分攻讦。
就算是有些闲言碎语,于这对儿父子而言,那也是无伤大雅。
只是对于韩家来说,那才真正是元气大伤,根基不保。
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承恩伯夫人,警告地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抓起酒杯就往自己的喉咙里灌。
礼部尚书也出言道:“按本朝惯例,皇后之父获承恩公爵位,皇后之嫡长兄弟获侯爵,若无嫡出,唯有庶出兄弟,封伯爵或子爵,按照旧例而已,郗大人还是不要推却了!”
上皇笑呵呵的,转头问道郗齐光,“依皇后看,当如何?”
郗齐光没想到这话题会突然到她的身上,神色怔忪了一瞬,旋即恢复自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父皇要给儿媳的父亲封爵,是父皇看重儿媳之父,儿媳只有高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