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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临近年节之时,价格走高,居高不下,原本不过是一文一个,后变为三文两个,最后是两文一个,不似青菜一般走俏,却也翻了一番,怎的本宫这账本子上,却是五文一个?”
“御药房虽说不归你们管治,可采买却是由你们来,这野山参,是本宫叫人采买了来个头小的,御药房那里的野山参说是积年放的久了没了效用,本宫因着是为安胎药入药,特命人在京城有名的回春堂买,手腕粗的一小把,本也就是二三十两银子,便是急着用,也不过多破费十两银,怎么就成了六十两呢?”
“本宫也就不说御药房保管不力了,因为你们做的,罄竹难书,远比这个要严重,你们……”郗齐光扫视一周,“这是拿着本宫当猴儿耍呢?嗯?”
见郗齐光对外面的物价了如指掌,众人已是吓得两股战战,冷汗涔涔,“殿下,殿下饶命啊,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才酿下如此大错!娘娘请从轻发落啊!”
能在宫里面混到这个份儿上,哪个不是人精?
内务府的权利被掣肘,许多事情能否办成,全凭上面心意。
现下郗齐光已经将所有都摆在了明面上,若他们还是咬死不认,那才是榆木脑袋,冥顽不灵!
况且他们的手伸不长,可皇后却有势大的娘家,什么查不出来?
到时候就不只是这样了,还不如早早承认,求个从轻发落。
一堆人都在那里求情,任千见无人将他攀咬出来,心下松了一口气,赶忙接上茬,“都是奴才管束不力,致使这起子人敢作乱到皇后殿下的头上,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有负皇恩,办事不利,全凭皇后殿下发落!绝无怨言!”
那些人瞬间将目光移到了他的头上,心中恨得滴血,却也清楚不能将他带出来,即便这事儿是他先开的头!
拔出萝卜带出泥,何况他们这些人并不干净呢?
可被人踩着,看着主使人干干净净,他们却要受罚,众人皆是心有不平,郁愤满满。
“你管束的确不力,枉费当初上皇、皇太后对你的信任和嘱咐,本宫念在你是宫中积年的老人儿,常想着要给你几分体面,谁想到你却是个中庸的,毫无作为,任由下属克扣分例,本宫本就曾警告过你们,可你们非但没有悔过之心、收敛之行,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越说到最后,郗齐光的语气愈发重了,吓得底下的人一个瑟缩。
“既是任总管毫无怨言,上皇、皇太后和皇上又是全心全意地信赖本宫,本宫自是不能叫他们失望,行事偏颇!”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伏于地面上的一堆人,红唇张张合合,突出的字眼却叫人浑身发冷,“人皆有贪欲,端看能否守住本心,不但自身行事要自持自律,更要有旁人的监督,而任总管你,就是时刻给他们紧弦儿的人。”
“可你非但没有严加管束,还放任自流,致使他们一步步地酿成大错,你可认?”
“奴才认!这的确是奴才之错!”
“好!”郗齐光扬声道:“那本宫就革去你身上的总管之职,升吴副总管为总管,而你,任他原职,你可服气?”
任千抬头,瞠目结舌,“这……这是否有些……”
郗齐光见他不愿,心中冷笑,“不是任总管你说的,全凭本宫发落?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你若是不愿意,本宫也不逼你……”悠悠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毕竟谁也不愿承受这样的落差不是?”
“只是皇太后那里,本宫就须得说道说道了,本宫此举,也是为了全你的体面罢了,你若是不领情,闹到上阳宫,这副总管的位置还能否留得住,就全凭天意了。”
“殿下宽宏大量,愿意给奴才一个体面,没有即刻黜落打入慎行司,奴才已是感激不尽,哪能有二话呢?”
权衡之下,任千到底做下了决定。
“至于你们……”郗齐光环视四周,“都免去职务,暂代总管之职,若是有偷奸耍滑、浑水摸鱼之辈,吴总管你尽管找来本宫,即刻发落!皇宫能人辈出,不缺这么几个人!”
“吴秋生多谢皇后殿下信重,定会努力办好差事
展眼又是两月过去,皇宫已有了忙乱之态。
郗齐光的肚子也越发大了,叫每日都要看她一眼的建昭帝觉着心惊不已。
有时摸摸她的肚子,还会被里面的孩子踢上一脚,这种经历所带来的感觉实在叫他新奇不已。
郗齐光正靠着大迎枕读书,便见到建昭帝大踏步走了进来,见她想要起身相迎,又是加快了步伐,将她按住,“你身子重,何须多礼?朕每日瞧着你这肚子,都觉得心惊胆战,哪还敢叫你起身行礼?”
郗齐光也叫苦不迭,“最近确实觉得力有不逮,也不知怎的,总是腿脚抽筋,半夜有时候都会被抽筋疼醒,或者是被孩子一脚踢醒,脸上,身上,都有浮肿,鞋子都特特做大了,且时常觉得呼吸困难,去问几位嬷嬷,她们竟都说实属正常,且越到最后,这样的状况会更加频繁。”
建昭帝即便从来都知道女子生产不易,却也没想到是这般艰难,眼中温情脉脉,即便她现在大腹便便,“辛苦梓潼了。”
郗齐光摇头,笑容温柔和悦,“这不但是皇上的血脉,亦是臣妾的,臣妾怀他十月,从初为人母,到守着他呱呱坠地,这期间的喜悦期待,足以压得下一切的辛苦,”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