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素愣愣地看着顾时深背影消失在人流里，团子临走之时的那双眼睛，黑亮亮的大眼睛，盛满了干净和纯粹。
    她这样的人，从淤泥沼泽中野蛮生长起来，最为渴求的，但又求而不得的，就是小团子身上的那种干净。
    心脏像被狠狠地扎了一刀，楚素忽然就喘不上气来。
    她捂着月匈口，缓缓蹲地上，脸色惨白的吓人。
    她终于再一次，失去了那孩子吗？
    接着，楚素自嘲一笑，从头到尾，她就没拥有过那孩子，又何来失去一说？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了，只要小孩儿能过的幸福，她能一辈子把她出身的秘密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握草，大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经纪人江怀燕换了装，偷偷摸摸寻过来。
    楚素搭着她手站起来，双条腿蹲的麻了。
    她一捏鼻尖：“没事，还有什么通告，能吸粉的都给我接了。”
    江怀燕惊喜了：“大素你终于要向影后宝座冲刺了吗？”
    楚素嘴角一翘：“找顾聿尊，把他价值给我榨干净，我要开大，大杀四方。”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当下的事业。
    轿车里，小团子啃完了草莓棒棒糖，都还有点恹恹的。
    苏红笑眯眯的将鲜榨的果汁递给她：“小小姐快喝点，你最喜欢的橙汁。”
    她也不厚此薄彼，小团子有橙汁喝，顾野也有：“小先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我就榨了和小小姐一样的橙汁。”
    顾野瞅着很卡哇伊的儿童吸管保温杯沉默了，他能提议换个杯子吗？
    小团子抱着杯子，咕噜咕噜地吸橙汁。
    顾时深摸着她小脑袋上的发揪揪，低声解释说：“小乖，爸爸以前和她认识的，像你和小馨馨一样关系好，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就不好了。”
    小团子仰头看爸爸，她把保温杯高高举起，让爸爸喝一口。
    顾时深也不嫌弃小团子含过的吸管有口水，他低头抿了一小口。
    温温的橙汁，酸酸甜甜的，一口下去浸人心脾，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一些。
    团子小脑袋顶在爸爸月胸膛，坐他大腿上晃着小短腿：“檬檬知道爸爸是为了檬檬好，檬檬还太小了，有坏人会骗檬檬，檬檬都听爸爸的话。”
    小团子这么懂事，乖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疼疼她。
    顾时深心情好一些，他低头在小团子眉心亲了一口。
    小团子摸了摸，咯咯笑起来：“爸爸再有不喜欢的，都要跟檬檬说哦，檬檬站爸爸这边的。”
    那语气，就像是顾时深如果不喜欢全世界，小团子也会坚定地支持爸爸。
    爸爸从来不会有错的，因为那是檬檬的爸爸呀，这就是小团子奇怪的逻辑。
    小团子片刻就忘记了楚素，她又是一只开心的小团子啦。
    顾野拿平板切出新闻，递给顾时深看。
    顾时深一目十行，新闻是关于百山项目的，百山区域内的居民闹的太厉害，上头不得不更改预先规划好的建设区域。
    新的区域方案出炉，新城区的商业中心从百山边缘擦过去，没在东西山，而是规划在百山相邻的那片荒地上。
    那荒地从前是废弃的垃圾场，后来弃用，就一直荒着。
    这个垃圾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粉桃坝场，据说建国前，那边其实是片桃花林。
    顾时深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他盯着“粉桃坝场”四个字陷入了诡异的面无表情之中。
    原本怀着小期待，看养父先生能不能表扬自己一下的顾野忐忑了。
    是哪里没做好吗？不对，他的计划明明很完美，百山项目也流产了，可是先生这一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先生，”顾野惴惴不安开口，“我做的很隐秘，没任何人知道。”
    顾时深摆手：“你确实做的很好，不过这种事下次不要一个人行动了，最少和我说一声，出了纰漏也好给你兜着。”
    顾野松了口气：“我其实跟小乖说过，小乖同意了我才下手的。”
    也不知道和小乖有没有关系，反正他这回是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简直丝毫都没有阻碍。
    顾时深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宝贝儿，你是不是说过不喜欢百山？”
    小团子点头，她一瓶橙汁见底了，又眼馋地盯上了顾野的，望着对方的橙汁舌忝小嘴巴。
    顾野把橙汁倒她杯子里，小团子边满足地咕噜咕噜吸着橙汁，边说：“对呀，檬檬不喜欢白白的山，檬檬喜欢粉粉的山。”
    顾时深再次叹息：“宝贝儿，你身价又要暴涨了。”
    顾野惊呆了，他看着粉桃坝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隐隐浮出脑海。
    他一下抓紧了保温杯：“先生，难道……”
    顾时深艰难地点了点头：“小乖说喜欢粉粉的山，我两周前，冲名字随手买了。”
    顾野蓝眼睛贼亮：“……小乖，我能抱抱你吗？”
    欧皇自愧不如，厚着脸皮改蹭锦鲤运。
    第79章
    “张总，百山虽然不是新城区的商业中心，但同样也是城中心，发展前景不……”
    “什么？张总您要撤资？要顾氏赔付？”
    “张总你开什么玩……”
    “啪”对面电话挂断了，顾聿尊额头青筋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