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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孟威一腔慈父之心乍起:“我们苗苗是个乖孩子,你以后跟文小少爷好了,我家苗苗等你老了也孝顺你。”
    陆焕生失笑,孟威想的太远,都想到老去了。
    但是孟威的话也算是好听。
    跟文小少爷好了……
    陆焕生脸上的笑又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的这个病。”
    孟威正要瞪眼。
    陆焕生又说:“医生也说我这个年纪还没有犯病,几率已经很小了。”
    孟威咧开一张大嘴,露出上下两排白牙:“对嘛,就该这么想,你都马上满二十七了。”
    孟威:“文小少爷还在节目组里,你就多跑两趟,每期节目录制完,当天都有休息的时间,你带人出去转转,说几句话,送点礼物。”
    孟威很有过来人的经验:“追人,不管谁追谁,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得不要脸。”
    陆焕生愕然地看着他。
    孟威得意道:“我追我老婆的时候,半夜跑到她家楼下给她放烟花,就因为她在朋友圈里发自己好多年没看过烟花了。”
    陆焕生笑了:“我知道,你还被警察带走了。”
    孟威:“……口头教育,还罚了款……”
    孟威咳了一声:“要不是我当时不要脸,现在能有苗苗吗?”
    陆焕生看起来轻松了很多,他端起茶杯,茶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喝了一口:“学你就算了。”
    孟威:“那不学我也行……陆哥,陆大爷?!想通了!”
    陆焕生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茶杯里的沉底的茶叶:“试试吧,到时候跟他说清楚,他愿意最好,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孟威:“缘分的事,本来就没法强求。”
    陆焕生把茶杯放下来:“我走了,去李导那一趟,下个月就进组。”
    孟威:“去吧,合同和公司这边有我。”
    陆焕生笑道:“要是真能成,到时候请你喝媒人酒。”
    孟威立马端了起来:“那得去最好的馆子,点最贵的菜,最好的酒,什么八二年的拉菲,用桶装,牛嚼牡丹一回。”
    陆焕生摆摆手,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走了,出了门,冷冷的白炽光打下来,在他的脸上落了一片阴影,鼎华的工作人员但凡看见他,都要停下脚步叫一声“陆哥”,陆焕生也会微笑着应一声,他的心陡然开阔,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他活到这个年纪才第一次动心,畏首畏尾,人嘛,动了真情,就有了顾忌。
    陆焕生豁然开朗了,文宁还在老老实实的练舞练琴。
    这首歌的乐谱对文宁来说不算难,他手速原本就快,专门炫技的乐谱他都能熟练的弹奏,更何况这种本身就不炫技的乐谱。
    练舞也还好,文宁现在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强度,能够跟得上进度,节奏也不错了。
    “文宁跳得越来越好了。”郑鹤有些羡慕,“其实我觉得刚学的时候最好,进步全都看得见,像我们现在,有没有进步都看不出来了。”
    江恒看了郑鹤一眼,感叹道:“你难得说句人话。”
    郑鹤:“……”
    练习生们笑起来,他们这几天练舞练得累,但是效果很好,江恒的编舞功底强,编舞确实好,就是这支舞很废体力,一支舞完整的跳下来其实也才六分钟左右,但是跳完就是满头大汗,衣服穿得薄一点就被全部打湿。
    正式公演的时间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用人说都会自动延长练习的时间。
    这几年每天都练到凌晨一两点就回去休息,早上六点起点就起来。
    好在不用化妆弄发型,只要清爽就行了。
    当天夜里,他们有练到了凌晨两点,回去之后文宁把江恒拉到一边。
    “你们先走吧,我有事跟恒哥说。”文宁朝其他人挥挥手。
    练习生们笑他:“两个大男人,还说悄悄话。”
    文宁也不生气,他听得出善意的打趣和恶意的嘲讽,等人走了,文宁才压低嗓子说话。
    “这几天,我总觉得吕哲博在看我。”文宁摸了摸手臂,只要想起那道目光,他就会起鸡皮疙瘩。
    文宁:“你说我要不要找他谈一谈?”
    虽然他不喜欢吕哲博,不想跟吕哲博打交道,但是更受不了那一直紧跟着他的恶心视线。
    江恒眉头一皱:“他就是块狗皮膏药,贴上去就撕不下来,他要看你就让他看,你别去找他说。”
    “你找他说话,他又能找到机会拉着你洗白,再多几个镜头。”
    文宁眨眨眼:“那我就不去找他。”
    江恒眉间的怒意减了一些,他表情缓和下来,笑着说:“他跟你耍心眼,但你不接话,不靠近他,他再有心眼也耍不起来。”
    “吕哲博那种人,不用给他好脸色,把他当空气最好。”
    文宁连忙说:“这个我知道!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文宁:“鲁迅说的。”
    江恒乐了:“你喜欢鲁迅?”
    文宁:“嗯,不过他的文章我不是都看过,但是一些句子很喜欢。”
    江恒抬眉笑问他:“最喜欢哪一句?”
    文宁愣了愣,想了一下,然后才说:“没有最喜欢的,都很好。”
    江恒忽然问:“你以前谈没谈过恋爱?”
    文宁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转到这儿了,但这个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诚实地答道:“没有。”
    江恒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怎么不谈?”
    文宁有些茫然,家里以前不反对他早恋,他二哥十二岁就交女朋友了,不过交往没多久,就会被女朋友甩,大哥倒是一直没交往过恋人,但家里都清楚,大哥以后结婚,肯定是要跟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的,这样父亲就算有什么意外,有一门得力的姻亲,大哥也能更快在位子上坐稳。
    但就算是门当户对,也要文初自己喜欢才行,只是范围这么定下了。
    除了文初以外,文昼和文宁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家里都不会插手太多,只要不是太上不得台面的人。
    不是没有女孩追求他,准确的说一直是有男有女,国外总要开放一点,虽然开放的也不多,但不在家里,在外面的时候不会藏着掖着。
    但是文宁看起来单纯,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杆秤,这些人里有人是冲着他长得好看,并不了解他,也不准备了解他,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想找他约。
    有人是冲了他的姓,哪个国家都不缺想少奋斗几十年的人,他看得很清楚。
    还有真心喜欢他的,这种人最难得,但是文宁没有看顺眼喜欢的。
    他爸妈是真心相爱才结的婚,文宁也想像父母一样,不愿意在找到心爱的人之前出去乱玩,把身体玩坏了。
    文宁:“没碰到真心喜欢的。”
    文宁说的认真:“不止是喜欢,要爱才行。”
    江恒听得眉眼带笑:“我也……”
    文宁忽然说:“快回去了,这都两点半了,后天就要公演,明天不能睡太晚。”
    他转头:“你刚刚想说什么?”
    江恒轻咳了一声:“我说,我跟你一样,没谈过恋爱。”
    文宁鼻子皱了皱:“你也太晚熟了。”
    江恒:“……”
    文宁:“我还没满十九,说得过去的。”
    江恒仿佛被当胸插了一刀,二十四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好得意的?还跟十九岁的男生比?
    文宁看江恒表情不对,笑着去扯江恒的胳膊:“我跟你开玩笑的。”
    他只是很眼热江恒和郑鹤之前的玩笑和打闹。
    文宁的眼眸低垂:“你生气了?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开心,我跟你道歉,以后不和你开这种玩笑了。”
    江恒揽住文宁的肩膀,带着文宁往前走,脸上还带着笑:“我生什么气?脸一黑就把你吓住了?”
    文宁:“不是吓,我也不是怕,就是觉得玩笑要人觉得好笑才叫玩笑,要是让人讨厌,就不叫玩笑了。”
    江恒低头看文宁,他现在眼睛里全是文宁,文宁的目光坦然清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文宁这样的小少爷,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坦然大方,好像一切魑魅魍魉都不会往他心里去。
    通透的心肝,其实什么都懂。
    江恒忽然升起了忧虑之心,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指尖滑过,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握不住。
    文宁不知道江恒的想法,他被江恒揽着不舒服,就抬手让江恒的手臂滑落。
    江恒也不说什么,朋友之间勾肩搭背很正常,但文宁不喜欢,他下次就不这么做了。
    公演的前一天,练习生们提前紧张了起来,练习的时候原本无比熟稔的动作都接连出错,不止他们,其它组也一样,之前没犯过的错,今天全犯了。
    跟上次不一样,上次也就是个二次评级,就算是f班也没关系,又不淘汰出局,下期说不定就翻身了,压力没那么大。
    但是公演是要真真切切的涮五十个人下去,五十是个虚数,实际算起来是四十九人。
    练习生们越急,出的错越多,就更急,错更多。
    文宁他们一个组的成员,有一半都半天都出过错,没好好的跳完一次舞。
    就连郑鹤都错了几次。
    “我一想到明天要公演,脑子就是糊的。”郑鹤在休息的时间直愣愣的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额头的汗顺着鬓角滑落。
    白沐坐在旁边,也是满头的汗,他揉着脚踝说:“我们糊,其他人也糊,明天就比谁更糊吧。”
    文宁在旁边压腿:“那不比谁跳得好,比谁跳的更差?”
    练习生们苦中作乐。
    他们当晚十点就回去洗漱睡了,公演是在晚上,但白天也不轻松,早上起来还要练,下午要换表演服,化妆,还要去熟悉舞台。
    毕竟舞台的定点和练舞室不一样。
    其实就是彩排,上台之前要先熟悉舞台,要完整的跳一两次,这样心里才有底。
    文宁回到宿舍就尽早洗漱睡觉,为明天的一场硬仗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睡的时候宿舍里还有不少人没回来,他睡得很沉,后面有人回来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