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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保安认出了傅嘉柔,“你是,那位艺术体操运动员吧。”
    傅嘉柔点头:“对,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请稍等,”保安视线转移,上上下下打量着陈叙川,“您身边的这位也是?”
    “他……他是他哥哥,是陪我一起的。”
    今天要双更吗?我要不要努力一下?
    (有时候觉得某人傻,是因为我们知晓前因后果,同时站在了上帝视角去看,而未思考主角所处的情况,面临的情形。比如说我们回望过去的自己,可能有时候会幡然醒悟,或者痛心疾首“我去我当时怎么这么傻说出这种话,干出那种事…尴尬啊后悔啊”这时候的我们已经跳脱出了那个情境,而当时的我们处于着急或者窘迫的境地,脑子转得没那么快。)
    第33章 chpater33
    “等等,不用报警不用报警, 谢谢各位及时发现我儿子的情况, 谢谢各位。”陈立坤阻止了准备报警的工作人员。
    “陈董,为什么不报警, 看样子是有人恶意伤害小陈总……”助理不解问。
    陈立坤没说话,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他虽然放逐了陈叙川,但并不代表血缘关系就可以斩断。
    要是这事情闹出去, 别说他的声誉, 连带着公司的声誉都要受损。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 看看陈叙川在七中读完高中后,能不能有好转, 情况如果好转就让陈明泽带带他,毕竟是前者是他亲儿子。
    但现在看来, 他可能没救了, 彻底没救了。
    他就像个炸弹, 随时都可能炸, 就像今天这样,具有不确定的危险性。
    陈立坤叹了口气, 还是决定再确认一番,拿出手机给陈明泽打了电话,“明泽,是不是陈叙川他……伤的你?”
    “爸,你千万不要怪叙川, 他精神状态不好,我只是劝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才……算了,我相信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陈立坤心如死灰,“好了,他简直没得救了,你先别说了,好好休息,我等会处理完过去看你。”
    出了停车场,外面的冷风一下汹涌而来,傅嘉柔扎高的浓密乌黑的头发随风舞动,发香抚上他鼻息。
    等绿灯,等绿灯,从斑马线走过,她没松开他的手,而他也任由她领着自己走。
    傅嘉柔牵着他走到僻静处,树影婆娑,遮住了城市夜间的霓虹,远离了车水马龙。
    傅嘉柔手心在发烫,一路上都没松开过,如同被灼烧过一般,紧紧贴着他的。
    她怕自己一直牵着就不想松开了,
    更怕被他看出端倪。
    傅嘉柔吸了吸鼻子,松开他的手道:“没事了,陈叙川。”
    陈叙川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两秒,随即无力垂下,“嗯。”
    心底的有失落在蔓延。
    抱一抱,牵个手,就能代表什么了么,他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呢。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打破了宁静,他看都没看屏幕便接起,“谁?”
    陈立坤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气恼,“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明泽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又要做出这种事?”
    “我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是通通都知道了,还特意来问我?”他现在烦躁至极。
    “我知道你精神有问题,才送你去七中,今天那小姑娘说你好,说你上进,亏我还真以为你有好转……”
    他看了傅嘉柔一眼,怔了片刻……
    “一次又一次,你真的让我失望透顶了!”陈立坤看着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怒不可遏,“你是我亲生的,却当不得明泽这个和我没血缘的!”
    “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亲生的?”陈叙川很想笑,“原来我和陈明泽还有可比性啊,呵。”
    陈立坤被问得一愣,不可否认,他曾经极为短暂地为陈叙川感到骄傲过,后来……
    忽然,监控录像闪过一个画面,陈立坤的思绪被拉回,他仔细分辨了几秒,“你是不是带着傅嘉柔走了?”
    心底那点愧疚立刻被冲得干干净净。
    “怎么,这你也要管?”
    陈立坤不清楚他们的交集,但第一反应是担心,担心他伤害人小姑娘,“你把她带哪儿去了,赶紧让人回去。”
    “她和我呆着怎么了?”他嗤笑。
    听到这句话,原本安静看着远处往来车辆的傅嘉柔,抬头看向他,只看到他黑暗中皱紧的眉。
    他和他的家庭有很大的矛盾。
    就像她和何念青一样,关系僵硬,一样不被爱,但他的程度似乎比自己要深很多。
    傅嘉柔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动作带着明显的安抚。
    彼时,看着监控录像的陈立坤神色愈发铁青。凭陈叙川刚刚那种状态,要是情绪一个不稳定……
    “陈叙川,你听我说,人是正儿八经的运动员,和你这种人不是一路的,你赶紧让人家回家,别伤害到她……”
    陈叙川垂眸对上她的眼,躲闪了一瞬。
    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但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你真他妈的烦。”他掐断电话。
    每个人都要来提醒他一遍,陈明泽,陈立坤……
    好像他不清楚似的。
    “陈叙川,怎么了?”
    他声音低下去,“没什么,给你拦辆出租,你回家吧。”
    “等一下可以吗,我有话跟你说。”
    “说。”他抬眼看她。
    “好,我知道你脾气不好,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不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方法,好不好?”
    他目光怔愣了片刻,一个“好”字卡在喉咙怎么都出不来。
    要如何让她相信,有时候他无法不极端,连自己都克制不住,连他自己都厌烦。
    傅嘉柔等了许久,不见他又回答。
    远处人群和车辆还在喧闹,唯独两人之间沉默无声。
    她打破沉默,“至少我希望……你可以不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以吗?”
    陈叙川摘下棒球帽,仰头看了看天空,冷峻瘦削的轮廓顿时暴露于夜色中。
    他抓了一把散乱的发,有些不耐,“我这人就这样,就你看到的这样,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傅嘉柔摇头,“你只是…”
    “我只是什么。”他笑了笑,自嘲一般,“傅嘉柔,别把我想得太好。”
    她语气有些急促,“你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好,这不是你的错。”
    她不知该如何安抚他,想问他有关于他以前的事,又无从下口。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陈叙川冷笑。
    “我正如你看到的这样,自私,暴力又颓废,这就是我。”他说完,“我说过的吧,别招惹我,从现在开始。”
    “我不信。”她抓住他的衣袖,眼眶泛红,紧咬着唇。
    “信不信随你。”
    说完,陈叙川径直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低头跟司机说了几句话。
    “过来,你家哪里?回去。”
    他现在很明显,就像是在把她往外推走,仿佛刚才她感受到他需要他,都是假的,都是她幻想的。
    她鼓起勇气,“能不能你送我回去?”
    她一说完他便接了句“不能”,语气丝毫不留余地。
    傅嘉柔干脆站在原地,不挪动分毫,“我没带钱,不回去。”
    “我付钱,上车。”
    陈叙川拿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
    司机大叔犹豫了几秒,又把他手里的钱推回去,“小伙子,人小姑娘都走了……做人要绅士点。”
    傅嘉柔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时不时一阵夜风袭来,实打实的寒意钻进,她裹紧了外套。
    她克制着鼻子的酸,眨了许多次眼睛,才将不停涌出来的酸涩压下去。
    有对他冷漠态度的委屈,更多的是对他自我贬低的难过。
    明明就不是他说得那样,明明不是,也许她曾经觉得他差劲过,但那是过去,早已过去。
    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
    却怎么都不追上来,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傅嘉柔顿住脚步,转身安静地看着他。
    他也不再往前,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似乎在对峙。
    “回家。”他的声音裹挟冰冷的风,“听话,回去。”
    “我在水榭大厅表演的时候,那个戴着棒球帽的人是不是你,你来了,对吧?”
    “不是,巧合而已。”
    “那就是你,陈叙川,”她眼神里有不解,又疑惑,但更多的是难受,“你为什么要否认?”
    他偏开眼睛,受不了她这样委屈地看着他,“你不回家是吧,那行,我先走了。”
    她没动。
    “你爱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吧。”
    傅嘉柔看着他背影,远去,走到小路边的长椅坐下,仰头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