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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秀林夺回兵权控制京城,靠的就是这个后招——毕竟所谓清白和罪孽,唯一的凭证只是谁的拳头更大。
陈寅手握兵权时能抄了季秀林的宅子,如今风水轮流转,季秀林自然能对陈寅“先斩后奏”,至于他死后会被安上多少罪名能让他的死亡名正言顺,也只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
缇刑司的人没安排顾以牧的去处,她干脆在宣政殿附近转了转,没想到这一转就是许久,直到宣政殿里的人出来她都还没走。
“以牧!你还在这儿啊?”
年轻的将军老远冲着顾以牧喊了一声,这让她有些疑惑,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还认识了这么一个人。
季秀林也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却并没有说话,任由顾以牧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位将军看起来挺高挺,露出了一个笑脸,打量着顾以牧说:“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要不是季督主说,我险些都没认出来。”
这人竟是顾以牧原来认识的。
她心里暗道了一声遭,实在没能从顾以牧的人际关系中梳理出一位能和这位对上号的人,幸好这个时候季秀林说话了:“岳、顾两家多年比邻,二位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先走一步。”
顾以牧瞬间明白过来,这位竟然是岳家长子——岳君行!
岳家怎么会和季秀林掺和在一起?
顾以牧心中的疑问一个比一个大,商贾出生的岳家突然多了一个从军将领,还在这种关键时刻杀了回来,现在再来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岳重的反常,恐怕远不止是因为岳家地位尴尬吧。
转瞬之间,顾以牧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却还是准确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岳大哥?!竟然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岳君行对季秀林还算是恭敬,先是对季秀林说了“恕罪”然后才对顾以牧说:“你怎么还是莽莽撞撞的?”
顾以牧这才笑嘻嘻地对季秀林说:“督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等粗鄙之人计较了,恕罪恕罪。”
然而季秀林根本没有理会她,转身就离开了。
事实上,从宣政殿上陈寅说出那句话以后,季秀林就有意地避开了顾以牧的目光,而现在他走得毫不留情,也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他腰上浸出大片鲜血,都是方才鲁莽动手时裂开的伤口,没了系统的成就点开挂,他的伤势只能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一样慢慢地等,所以他有许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切肤的痛感了,好像他处心积虑地活着的这个世界,终于不只是一场幻境。
鲜血浸过他被风雪吹冷的棉衣,在赤红的官袍上映出一小团,如果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任何的异常。
岳君行不动声色地眯了一下眼睛,就听见顾以牧热情地问:“没听说岳大哥你去从军了呀,如今竟然都已经坐上将军位置了,哈哈那我日后也可以体验一次横行霸道的机会了。”
岳君行转过头来,无奈地看着她:“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徐州刺史病重,他只是暂时把兵交给我罢了。”
徐州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守军,陈寅自以为拉拢了徐州刺史,掌握了徐州兵力就足以卡断任何前往京城救援的军队,却没想到黄雀在后,这一招根本就是季秀林给他下的套,为的就是让他信心满满,心甘情愿地掉进这个“弑君谋反”的坑里,他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徐州真正的掌权之人,会和季秀林沆瀣一气。
作者有话要说:陈寅——一个最没有牌面的反派,谋反弑君这么大的事,竟然只是个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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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祖孙
不论岳君行在这兵变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顾以牧能够在宫中遇上他,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季秀林没有限制顾以牧的自由,她干脆和岳君行一起回了家。
一场争斗刚刚落下帷幕,京城尚显几分萧瑟,顾以牧回家时只觉得家里惨淡了不少,忽然想起这些天来顾家都在缇刑司的控制之中,前几日梁王春风得意,难道没有趁机为难顾家?
虽然季秀林对她保证过顾家无忧,但看见这萧瑟景象时顾以牧还是不免心中一跳,拔腿向顾廷的院子里跑去:“祖父!”
可是顾廷并不在院子里,顾以牧的心都揪了起来,幸好抓住了一个小厮,说冯管家去世了,顾廷和姚梦予都在那边。
顾以牧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突然问:“王德呢?”
小厮并不知道王德其实是陈寅派来监视顾家的,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从小少爷您出事那天就不见了。”
跑的还挺快!
顾以牧皱了一下眉头,不再计较这件事,转头去找了顾廷。
……
刚刚登基了三天的王长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薨了,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满朝官员都表示十分痛心。可是顾以牧总没来由地想到那日坐在宣政殿上一点动静都没发出的小国主,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季秀林难道真的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了国主?
就在百官觐见的宣政殿上?!
那日陈寅突然提及她父皇的死,顾以牧也是第一次知道是季秀林向言度奉上了他的脑袋,当时她远在边关,京城沦陷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她只听说周朝的灭国皇帝死之前都还在和美人胡作非为,齐国新君把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世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