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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乐观张扬,像是一团火,即便知道周遭只有无尽的黑暗,也不知疲倦地烧着,哪怕看起来只要一阵风就能吹灭,可若真有人胆敢伸出手来,她便能燃尽一切。
    “最重要的是,”唐如卿说:“在那个世界里,有我的爱人。”
    只不过是一句话,唐如卿的声音里便带上了些哭腔,季秀林认真地看着她,有什么东西扯动了伤口,胸口的箭伤疼得很。
    “他也叫季予安,我们自幼便相识,幼年一起玩儿过沙子,后来一起上学,在那个时代,所有人都可以上学,我和他从来没有分开过,虽然不懂事的时候经常吵架,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他。”唐如卿抬起一只胳膊盖在脸上,能看得出来她尽量地在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常来,只可惜失败了。“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年,他陪我走了二十五年的时间,如果人类对的记忆是从出生开始,那我对他的记忆应该不比我的父母少。那是一种……细水流长,沁入了骨子里的感情,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忘了他。”
    “殿下……”
    季秀林听见了细碎的啜泣声,他从未见过唐如卿的泪水,只觉得心都在揪着,但是唐如卿没有理他,季秀林便有些无措。
    他想要做些什么,然而唐如卿半躺在椅子上,面容被掩盖在袖子下,他甚至连触碰都做不到,浓重的悲伤不知从何而起,季秀林尝试地喊她:“唐姑娘?”
    “如、如卿?”
    “卿卿……”
    熟悉的称呼好像穿过了时空壁垒,唐如卿有一瞬间的怔忪,理智告诉她的季予安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她移开手臂,看见那张满脸心疼的熟悉的脸,所有的委屈和思念一下子把她击垮了,唐如卿突然抱住了季秀林,放声大哭起来。
    季秀林无法面对唐如卿的关心,更无法面对唐如卿的泪水,他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灼热的泪水滴进他的衣领,烫得他整颗心都在疼。
    他笨拙地收拢了手臂,试着一下一下的去拍唐如卿的背脊,他大脑一片空白,唐如卿不知哭了多久,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
    她收紧了手臂,把季秀林抱得更紧了些,这样的变化季秀林当然感觉到了,但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唐如卿很快松开了他,睁着有些发红的眼睛闷声说:“谢谢你。”
    季秀林不知道她在谢什么,只是并不觉得有多开心,看来人果然是永远不知满足的,从前他从不干奢望唐如卿的“喜欢”,只要唐如卿露出一个笑脸就能高兴许久,而后习惯以言饮冰的身份骗取唐如卿的关心……而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唐如卿所爱之人的信息后他又开始觉得如果没有“前一世”该多好……
    季秀林默默反省自己,却仍然难以摆脱这样的情绪,他想起那一日在系统中所见的,唐如卿送给他奔虹剑的时候,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透过自己在看着什么人似的,突然问:“我和那个……季予安,是不是很像?”
    前脚还说完“我另有所爱”的唐如卿后脚就抱着季秀林的脖子哭,这种做派让唐如卿非常不好意思,听见季秀林这句话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你怎么知……你怎么知道?!”
    见道她这副表情,季秀林不知为何笑了一下,其中并不见阴霾,反倒是带着一点“果然如此”的失落,但他没有骗唐如卿,将系统的事情说了,唐如卿愣了一下。
    “殿下,你原本想和我说什么?”季秀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起唐如卿原本的打算来,她突然和季秀林说起前世的事情来,是因为有所感触,原本她找自己是有其他事情的。
    唐如卿还在走神,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原来的目的,咳嗽了一声说:“是有关苏言的事,那个他原本是……”
    “莫折知信,我知道。”
    唐如卿:“……”
    缇刑司的手段的确厉害,她咽了一口唾沫,把原本准备好的一堆前情解释省略了,说道:“他最近来京城了,放出消息在找我,我想去见他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莫折家族盘踞蜀州多年,势力强大,乃是殿下最强大的后盾,自然应当前去。”
    “我不是问你这个!”唐如卿刚哭过一场,说话一激动的时候就有点破音,她赶紧按低了音量:“如今你还受着伤,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去见苏言。你知道前朝旧臣有多恨你,不瞒你说,此次暗算你的就……就是周映,你上次在竹林见过的那个……但他绝不是个例,绝大多数旧臣对你的态度皆是如此。如今你我在一起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我这个周朝公主大概也不剩下多少号召力……哦这个都无所谓,我想说的是,如果苏言利用我找到了你的踪迹怎么办?”
    “他不会。”
    唐如卿有些惊讶:“你倒是相信他,苏言当然是个君子,但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不代表别人不会做……”
    “我和你一起去。”
    “什……什么?!”唐如卿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一下子劈了,嗓子传来的疼痛让她紧皱着眉头,一手捏着喉咙一边压着嗓子说:“你疯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督主,即便是,以你现在的状况你要怎么办?”
    她虽然态度激烈,却没说自己不同意,季秀林忽然想到在沧州时,唐如卿说要去清宁县治疫时自己的反应,同样的情景掉过头来,他和唐如卿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