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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她对姜砚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想起他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再想想万年前截然不同的那个他,心底就一阵阵疼。
    按苏笑笑说的,混沌域没有时间,没有晨昏,没有生物,存在于世界之外。姜砚在里面独自熬过漫长无涯的时光,感受着无边的绝望和无力,连死都成了奢望。时间的魔力极其强大,在漫长的时光里,无望和孤独可以将他的棱角磨平,将他的戾气剥离,甚至将他的仇恨消磨殆尽。
    现在他回来了,看起来像是一个全新的姜砚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姜砚了,但他已经失去了对情感的感知能力,麻木懒散,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不过还好,他的那丝执念还没消除,他还守着那堆灰烬,漫长的生涯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指望。
    但这丝指望似乎都是奢望,是一场空白的等待。他守着虚无的梦,在漫长的时光里孤独地活着。
    如果连那点灰烬都没了,迟漾不敢想姜砚会变成什么样,再一次疯狂屠杀?还是断情绝爱?
    迟漾狠狠吸口气,压住心底莫名的酸涩,抬起手背揉了揉酸胀的眼。
    经过万年的时间,苏笑笑已经完全消化这一切,所以十分淡定,像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客观又平静。
    有时候苏笑笑会想,如果姜砚没被关在混沌域,没有捧着苏宴的灰烬度过那漫长虚无的时光,他会不会也在世事变化中逐渐遗忘那段往事?
    没有人能抵挡时间的魔力,刻骨铭心也好,痛彻心扉也好,在经历万年的世事变迁后,最终都会尘封。就像她现在这样,回忆起那些事,情绪已经不再有任何波澜。
    但姜砚不一样,他的一万年里,除了苏宴的一捧灰烬,什么都没有,他永远都忘不了了。
    苏笑笑疲惫地松口气,低头却看见迟漾手腕上的龙鳞镯子,墨青色的光芒显得极其刺眼。
    她看向迟漾,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无论姜砚对你多好,他都不可能喜欢你,他永远不会忘记苏宴。你没必要让自己受伤。”
    迟漾被这番话惊得回过神,急切辩解,“不是,姜砚没有对我很好,我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念头。”
    苏笑笑站起身,轻笑了一声:“那就好,我是为你好,因为受伤的只会是你。”
    她说完,迈步离开。
    迟漾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我不会的。”
    她怎么会呢?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到了时间,她是要回地府的。
    第29章
    跟苏笑笑谈了这么一番后, 迟漾的心情有点沉重,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 迟漾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 她懒洋洋打开门, 就被门口的人吓得顿时清醒了起来。
    姜砚估计刚回来,她开门时, 恰好走到了她房门口, 两人不期而遇打了个照面。
    迟漾愣了一下, 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昨晚知道那些事后, 按理说她应该更怕这个满身杀戮的大妖怪, 但奇怪的是,她不仅不怕, 心底某个地方还变得柔软了起来,就连本能性的恐惧都减弱了不少。
    姜砚也有点诧异,他原以为自己没去上课,他的兔子应该蔫了吧唧闹情绪, 没想到会笑成一颗小太阳,而且还隐隐带点慈母的味道???
    他抓了抓头发,神情有点茫然,“去上学?”
    迟漾脸上还是带着柔软的笑, “嗯。”
    “哦,那个,等我, 一起。”
    姜砚说着,已经迈开长腿走回房间了。
    姜砚昨天失踪了整整一天,他也没提自己去哪儿了,去做什么了。
    两人收拾好了,就一同去学校。刚好是早高峰,地铁十分拥挤,虽然姜砚是日天日地的大妖怪,但到了人类社会,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必须收敛的,他也只能乖乖跟着大家一起挤地铁。
    迟漾挤进地铁,勉强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站住了脚,很快,跟在她身后上来的姜砚就到了她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前。
    迟漾背靠着地铁,面对着姜砚的胸膛,因为比较拥挤,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姜砚带着一只耳机,一手扶住扶手,一手滑动手机,正十分认真地看游戏主播讲攻略。
    迟漾微微抬头看他,神情依旧懒散,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但看外表,跟现在崇尚颓文化的一些高中生没有任何区别,并且颓得更加真情实感。
    但她忍不住想到苏笑笑说的那些话,脑海里一直出现一副场景:夜幕下,姜砚握着满是鲜血的大刀,从尸海中走来,他脸上满是伤痕,甚至辨不清五官,但狠戾的目光在夜色中异常突出,周身萦绕着罪恶的黑雾。
    想象中的人跟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截然不同,要经历多大的痛苦和绝望,才能有这样死后重生般的脱胎换骨?
    迟漾有些难受,下意识伸手拽住了姜砚的衣服。
    正专心学习攻略的大妖怪感受到扯动,低头看了一眼,见一只白皙的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由于太过用力,手指泛着一点不太正常的青白。
    姜砚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他扬扬眉,将手机揣兜里,伸出食指戳了戳迟漾白皙的手背,吊儿郎当道:“干什么呢?我还能跑了?”
    “姜砚……”迟漾抬头看他,真心受不了他这种受过伤后玩世不恭的态度,瘪了瘪嘴,“你好可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