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的死，老族长觉得罪有应得。
    谋害同族，在莫家永远是最大的忌讳。
    而且老族长还欣慰于莫惜宁的成长。
    她狠得下心，以后的路就走的更远。
    “把尸体火化，不要入莫家的祖坟了。”老族长对着莫二爷说道。
    不能入祖坟，这对莫家人来说，是很严厉的一种惩罚。
    莫二爷跪在莫语尸体的旁边，看着老族长，咬牙说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必要这样惩罚他吗？”
    “你大哥的尸体没能入祖坟，他凭什么入祖坟？”老族长反问道。
    莫二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什么时候你把你大哥的尸体找回来，再想着把莫语安置到祖坟吧。”老族长冷声说道。
    沉入海底的尸体，怎么找？
    老族长的意思很明确，莫语做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死了，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惜宁，去我那边坐坐？”老族长转头看向了胡良和莫惜宁。
    第一次手上沾血，莫惜宁的情绪不太稳定，俏脸惨白。
    她侧头看了一眼胡良，看到胡良点头，她才跟着的老族长出了莫语的别墅。
    ……
    到了老族长的别院，莫惜宁终于坚持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老族长看着她的背影，对着胡良说道：“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迈过了那道坎。”
    胡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老族长。
    老族长叹了口气：“你不满意？”
    “是的，我不满意。”胡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看似严厉，甚至不让莫语入祖坟，却没有惩治莫二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谋杀莫惜宁父母的事情，莫二爷才是主谋，莫语只是个后辈，他怎么可能越过莫二爷，犯下这么大事情？
    “莫家有头有脸的分支，有十七房。”老族长说道，“九房是老二的人，我今天弄死他，这些人明天就会把莫家弄得四分五裂。”
    投鼠忌器。
    胡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就不怕我把莫家弄的四分五裂？”
    “怕。”老族长看着胡良，也笑了起来，“所以我会补偿惜宁。”
    “怎么补偿？”
    “今晚上，让惜宁见几个人。”老族长说道。
    胡良眯眼问道：“谁？”
    “跟着我的八房长辈。”老族长说道。
    让莫惜宁成为族长的候选。
    这就是老族长给的补偿。
    同时，这也是老族长给莫二爷的惩罚。
    只要莫惜宁有本事，抢到了族长的位置，有的是机会收拾莫二爷。
    “不够。”胡良盯着老族长的眼睛说道。
    莫惜宁的名望不够。
    这八房的人不服她。
    老族长说道：“我会明确支持惜宁当族长。”
    “钱和人你都得出。”胡良说道。
    老族长有些无奈：“你比我有钱。”
    “我有钱，那是我的事。”胡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出钱，那是你给惜宁的补偿。”
    “罢了。”老族长说道，“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尽全力支持惜宁。”
    胡良一秒变脸，客气的笑着握住了老族长的手。
    老族长大有深意的看着胡良：“莫家的力量，多半在老二的手里，就算我全力支持惜宁，她也未必玩的过老二，她需要你。”
    多年以前，老族长最喜欢的孩子，就是莫惜宁，那个时候他就想过，让莫惜宁来继承族长的位置。
    可惜莫惜宁天赋虽好，但心太软，十二岁那年，一蹶不振。
    那个时候老族长心里就明白了，太高的要求，对莫惜宁来说，是一种负担，不如让她安稳的活着。
    如果胡良不出现，老族长也会替莫惜宁讨个说法，但绝对不会想着让莫惜宁去抢族长的位置。
    因为就算他全力支持莫惜宁，她也不是莫二爷的对手。
    但胡良来了。
    一个没脸没皮，看似莽撞，但实际上进退有度的疯子。
    有胡良在，莫惜宁有机会赢过莫二爷了。
    胡良对老族长说道：“我徒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老族长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瞪了胡良一眼：“她当了族长，莫家有一半是你的，你好意思跟我这个穷老头要好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莫惜宁对胡良这个依赖的劲头，她要是当了族长，莫家就可以改姓胡了。
    胡良嘿嘿一笑：“您没钱，但应该有秘籍之类的东西吧？听说古武世家都是讲究传承的。”
    老族长悠悠说道，“秘籍自然是有，不过只有族长能看。”
    “没法通融？”胡良问道。
    “能通融。”老族长看着吐完回来的莫惜宁，笑着说道，“我跟你非亲非故，自然不会给你看，但是她肯定愿意给你。”
    胡良盯着老族长，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声老狐狸，然后转头看向了莫惜宁。
    “吐完好受点了吗？”
    “嗯。”莫惜宁深吸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我第一次沾血的时候，吐了一天一夜。”胡良说道。
    莫惜宁惊讶的问道：“真的？”
    “假的。”胡良笑了。
    莫惜宁跺了跺脚，说了一声讨厌。
    “你父母的仇，报了一半。”胡良收起笑脸，认真地说道，“剩下的另一半，得你自己报。”
    “我？我行吗？”莫惜宁有些心虚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胡良打了她的手一下：“你马上要去抢族长的位置了，这种小女孩的动作，不要做了。”
    莫惜宁一愣：“什么族长？”
    老族长说道：“胡良说的没错，晚上你跟我见那几个老家伙的时候，换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少说话，沉住气。”
    莫惜宁又是一愣：“见谁？”
    她吐了几分钟，从卫生间出来，怎么就要去抢族长的位置了？
    胡良两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沉声说道：“想报仇吗？”
    “想。”
    “那就去抢族长的位置。”胡良说道，“我跟老族长两个人支持你。”
    原本胡良以为莫惜宁会思考犹豫很久，但没想到她直接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
    既然胡良会支持她，那她就什么都不怕。
    胡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老族长：“早点把人召集起来，让她见完之后，我来接她。”
    老族长看着胡良说道：“有我在，莫家很安全。”
    “未必。”胡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莫二爷别墅的方向，“狗已经急了，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我建议你也暂时离开这里，去外面住。”
    “这是我的家。”老族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老当益壮，说的就是老族长这种人，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上丝毫没有腐朽的气息。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惜宁肯定要住在外面。”胡良说道。
    “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管。”老族长大有深意的说道，“能多添一个曾孙，也是不错的事情。”
    莫惜宁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嗔怒的瞪了老族长一眼。
    ……
    胡良一个人离开了莫家，等莫惜宁见完那八房的长辈，再回来接她。
    他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莫二爷从组织的手里拿到了毒药，但从组织的行事风格来说，他们不会给莫二爷那么多的钱。
    那栋豪宅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价值两亿。
    这笔钱，从哪来的？
    除了组织，莫二爷在江左，还有其他的同伙。
    胡良打算查一查这些人。
    这件事情，他不好办，所以得找西爷。
    在会所里，胡良找到了西爷。
    他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莫语死了。”
    西爷大有深意的说道：“莫二爷还活着。”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胡良说道。
    “我凭什么帮你？”西爷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一向奉行中庸之道，族长位置争夺的越厉害，我的价值也就越高。”
    争得越凶，西爷得利越多，甚至还有可能就此掌握一些古武世家的高手。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他绝对不会直接站在胡良这边。
    除非胡良给出足够的价码。
    “你中庸不了，因为我在。”胡良淡淡的说道。
    西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你要杀我？”
    “不，我是在提醒你。”胡良说道，“如果没有我，莫家的内斗要持续很长时间，但我在这里，只要我想，可以在三天之内结束内斗。”
    西爷笑了：“你的确让莫家吃了大亏，可死斗和勾心斗角是完全两码事，莫家那些古武者真要和你换命，你活得下来吗？”
    “组织派来杀我的人，都死了。”胡良轻描淡写的说道。
    生死，没人比胡良见得更多。
    西爷用这件事情来威胁胡良，显得有些稚嫩可笑。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西爷沉思片刻之后，松了口。
    他承认，他看不透胡良，如果胡良愿意给他足够的佣金，他可以的帮着胡良对付莫二爷。
    “没有好处。”胡良说道。
    西爷摇头：“问题又回来了，那我凭什么帮你呢？”
    “为了止损。”胡良笑了起来，“你给过莫二爷钱，想要维持两方势力的均衡，还会给他更多的钱和资源，他一定会输，你的钱一定会亏，我让你省下这些投资，算是好处吗？”
    西爷抽了一口雪茄，皱眉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