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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

      简单的休息过后,佘月带着候导几人出去收集素材。
    “也不需要太多的镜头,”候导说道,“到时候节目名单放出来肯定很多观众对你的身份很感兴趣,我们不能磨灭了你的神秘感。”
    佘月了然,又问道:“在电话里也没怎么细说,节目的问题搞定了?”
    候导点点头,“请了位大师破局,但是这倒不是最大的问题。前几天我们真是进退两难,广告商的诘问、台里领导的犹豫,还有嘉宾们的合约问题……最后想尽办法还是损失了几个投资,连嘉宾都散了。”
    “节目能重新开拍可真不容易。”
    “那也是有几方势力逼着节目组重新站了起来。”
    杰克遗憾道:“我有几个熟悉的同事都退出了。李闭嘴还在。”
    佘月道:“听出了你双倍的遗憾。”
    小宋提起这个就有些气愤,“走的那些人真是既不讲信用又没毅力!”
    候导却说:“留下来的有很多也不是因为看好节目组。他们只不过是别无选择罢了。”
    “娱乐圈比任何地方都要现实,这里没什么对错,聪明的人都靠利益进行抉择。”说到这里,候导饱含深意地看着佘月道,“我以为胡路的经纪人小k也是这么一个聪明人。”
    小宋头顶粉籍自然要誓死维护偶像,“但是胡路有情有义!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毫不犹豫答应重新拍的人。”
    杰克不开心,“那节目组要是先联系佘月,他就是第一个了。”
    小宋嘲讽道:“没有我家哥哥,谁想看佘月啊!”
    杰克愤愤不平,“没有我月哥,胡路都不一定愿意续签!”
    在一旁的候导心里想着,这算什么粉圈掰头啊。倒是佘月出来说了一句,“胡路不会拿事业任性,小k也不会。能答应继续参加,一定是因为他们信任节目组。”
    听闻此话,小宋的脸色柔和不少,就连候导都在心里生出了暗暗的得意。
    “咳,”候导掩饰性地咳嗽一下,又说道:“说起来这次能从台里领导手里过关还得感谢小宋。”
    这件事连杰克都不清楚,他有些惊奇地问小宋:“你怎么做到的?”
    小宋的话语中有些哀伤,“我出卖了自己的坚持,和台里领导做了交换。”
    杰克猜到了什么,好一会儿不能言语。
    “这就是佘月所说的信仰的力量吗?”他喃喃道,“没想到你愿意为了节目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全体节目组都欠你一个道歉。我们之前还猜忌你为什么业务能力这么差还能在台里待下去,原来……那秃顶脑袋竟然对你……”
    “你叫谁秃顶脑袋呢?”小宋表情变得凶恶。
    杰克有些避讳,他担心伤到小宋脆弱的内心,斟酌道:“那你们之间的爱称是?”
    “什么爱称?”小宋一点儿都不领杰克的情,反而愤怒道,“那是我爸爸!”
    “哦哦,对的,现在的确流行这么叫。”
    “你胡说什么呢!那真是我爸!”小宋抓狂道。
    候导看够了笑话,将手拍在杰克的肩膀上,对他说道:“那的确是她爸爸,真的,能走dna鉴定的那种。”
    “啊?”杰克懵了,指着小宋道,“那你刚刚说得那么沉重!”
    小宋反驳道:“我们父女之间的矛盾你又不了解!让我向我爸低头,那种牺牲可是精神上的!”
    杰克表示理解,“哦,叛逆期啊。”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作一团,候导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又发现佘月一脸后怕,禁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佘月答:“我还真以为小宋信了我的话跑去牺牲自我了。很明显当时我是胡说的啊。”
    候导目瞪口呆,“你拆起自己的台子来也是如此清纯不做作啊。”
    四人边聊边走,这期间候导还突发奇想采访了几个街坊邻居,熟料后来被人拖着不让走,再聊个把小时都不一定结束,于是杰克十分干脆地抛弃了候导,缠着佘月去了他家的店。
    两人离店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见到一个老太太在门口大吵大闹。
    “怎么还不让说?!你们家东西就是不齐全!你一大老爷们,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任老太太怎么气势十足地大吵,屋里传出来的老佘同志的声音依旧冷漠又无情,“本店正规经营,依法纳税,手续齐全,如果你有意见请及时致电净堡热线,欢迎举报,有人举报,免费广告,谢谢合作。”
    老太太气得就像和人吵了三天三夜,“你!你……瞧瞧诶!这都是什么态度!”
    杰克对佘月说道:“你爸爸好绝啊,这么冷静。”
    佘月捂嘴偷笑一声,还是上前帮看店业务并不熟练的老爸脱困去了。
    “金奶奶,您不是跟孩子去大城市享福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老太太一转头,发现是佘月,可是找到出气的口了,“小佘!忘本呐!我这才走多长时间,你们家就是这么对待以前的老顾客的?”
    老佘同志一见儿子火气就上来,战斗力也蹭蹭上涨,也不冷处理老太太了,张嘴就回击道:“这世道,平均十年来买一次的人也能称得上老顾客了?这个老顾客是不是要拆开念——老,顾客。您的确不年轻了,这位顾客,就指着这把啥也没用的年龄在小辈面前耀武扬威了是吧?”
    老太太瞪着一双眼睛圆溜溜,正要撒泼时佘月拉住了她,给她递上了一个台阶。
    “金奶奶您别生气,我爸不怎么来店里做生意,况且挨他批评的都是厉害人物,上次还说了县长呢。”
    “县长!”老太太刚想大吸一口气,很快又昂起下巴道,“县长算什么,我儿子在y市还和市长喝过酒呢!”
    佘月笑而不语。
    老太太见没人追问她细节,扫兴地问佘月:“你爸不懂生意,我问你,你家怎么连个纸人都没有?我家儿子挣大钱了,孝顺呐,想给他没命享福的老爹趁着忌日多烧点东西过去,我可是直奔你家店了,前街的那家我都没去。”
    佘月笑着问:“是前街那家店没有吧?我们家也没有。”
    老太太皱着眉毛,“小佘,你可别在这事上置气啊,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傻不傻啊!”
    佘月解释道:“您误会了。是真没有,我还可以给您说,咱们这儿的任何一家店里都没有。”
    老太太有点不敢置信,“为什么?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也禁烧啊?”
    原本伸着耳朵听热闹的人“嘿”了一声,懒得再搭理这个老太太,扭头全散了。
    对净堡镇的人来说,不听你说话,就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佘月也是难以置信,“老太太,大清亡了,您知道吧?”
    “臭小子你讽刺谁呢!”
    “我不是讽刺您,”佘月一脸正经,“只是您烧纸人不就是让它们到下面当奴作婢?这种作威作福的地主老财思想,放在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可是要接受改造的。”
    老太太那一辈的人哪能对这些事情不了解,“那,让你老妈过来,给我老伴牵个阴婚,免得他在下面寂寞。”
    杰克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您倒是不介意啊……”
    真是头一次见到给自己老公配阴魂的。
    老太太很是大度,“我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我们过好了,让我老伴一人在下面吃苦吧。”
    佘月很受感动,但依然拒绝。
    “又怎么了?”
    “包办婚姻不可取,很容易走上拐卖人口的邪路,”佘月不赞同地看着老太太,“您这思想觉悟很危险啊,总是在犯罪的边缘跳动。”
    “那怎么办?!”老太太发飙了,“这不行那不行,你就是在拿话唬我!说到底还不是缺货,浪费我的时间!”
    “口气可真大啊,金芳,”一个短卷发的老太太正好这时进了店门,“自己爷们儿临了了都舍不得掏钱给他看病,这时候装什么夫妻情深呢?”
    “你胡扯!”金老太太看到老熟人有了些许慌乱,“当时又不是我不给他看,我俩都同意省下钱给儿子买房用。没钱难为,我们能怎么办?现在条件好了,这不我老伴一托梦我就过来给他置办东西了!”
    卷发老太让老佘给她包了点佘月手折的元宝皇冠,一边查数一边问:“你老伴还给你托梦了?没在梦里掐死你啊?”
    “放你那神神叨叨的屁!李彩霞你的嘴太不道德了!我老伴是来和我说话的,我醒来后觉得他寂寞,心疼他,才肯回来一趟!否则你以为我回来这种破地方干什么!”
    “心疼他寂寞,就别找别人啊,自己下去陪着。”
    “说得人模人样的,你老头死了那么多年怎么不见你早早地过去陪他啊!”
    “快了,”老太太默念道,“快了。”
    卷发老太数好了,走过来笑眯眯地摸了摸佘月的手,“好孩子,我老伴说你的钱很好用,他可能下个月就能排上号了。”
    佘月笑笑没说话,就这样目送老太太一个人慢慢地离开了。
    等到金老太太也走了,老佘问儿子:“你李奶奶没几天了吧?”
    “嗯,”佘月神色有些落寞,“我把她的病例发给认识的医生看过了,他说病情恶化得太快,应该就这几天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又是一阵堵塞。在晚上入眠之前,他拨通了胡路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