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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他肯定有!”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华仲贤?她记得这个名字,他们是说她第一天来黑鹰山的时候,那位为她把脉的医者吗?
“华医师有针线吗?”她感到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若是如此,为那位寨主大人缝补衣服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肯定有,我见到过,你就放心好了。”胡三拍着胸。脯,向她打着包票,“高胜,走,我们这就去把兽医给叫来!”
一旦从困境中解脱出来,黑衣男人们又回到了抢夺食物的时间,瞬间饭桌上没了谈论的声音,一张张大嘴都忙着抢菜,没空说话。
高胜被胡三扯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饭桌,人被拖走,眼睛却还看着碗里的食物。
“给我留点——”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的要求,对黑鹰山上的众男人而言,饭桌如战场,成王败寇,都在一筷之间,彼此互相都是竞争对手,谁会给敌人留下好物呢。
当高胜和胡三请来华仲贤的时候,桌上的战争早已结束,战况辉煌,啥也没剩。
高胜差点气晕过去,饿着肚子回房去了。
华仲贤一袭青衫,眉目祥和,移步间如山中谪仙降临,在这群乌央乌央的野蛮人中,送来了一丝秋风般的清爽。
他看着屋内的纤细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问候。
“兽医,把你那针和线掏出来,然后就可以走了。”
胡三一张口,破坏了现场的仙气,医师面上的微笑凝固了,瞪了野蛮的同伴一眼。
“哇你这个人,真是不懂得尊重贤明。”
华仲贤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些同伴?
“这么些年来,好歹我也为你们治过多少次伤,接生了多少匹小马——”
黑衣男人们闻言面部神情都十分扭曲,很想抗议,马就不要和他们混为一谈了好吧。
东方云仙看着这幅场景,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虽然又是斗嘴,又是动手,可是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这种相处模式是出身名门的她所从未见过的。
她还没有过这样自由、自然地笑闹,没有关系这般好的同伴。
她竟然有点心向往之。
“华医师,我想向你借些针线,用来缝补衣服。”她有礼地请求道,声音清雅动听,“可以么?”
华仲贤闻言一挑眉,热心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了,我这里的确有针线,姑娘尽管拿去用吧。”
说罢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盖子,展露出其中的各类药瓶,还有一些医用器械,果真就有银针数根,棉线一筒。
她只觉得一阵药品的气味袭来,还夹带着一种莫名的森寒感。
“敢问医师这针线,是什么用途?”
华仲贤掸了掸袖子,高深莫测地一笑。
“如遇患者头风,则需用利斧砍开脑壳,从中取出病原,再用针线缝上,方可痊愈。其他病症亦可类推。”
第14章 巧手灵心
她闻言悚然一惊,不由地掩唇惊呼道:“利斧砍开……缝上……?”
这描述也太过渗人,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她的印象中,人的身体十分脆弱,一旦破皮就会流血,怎么能用利斧砍开呢?那还焉有命在?
华仲贤保持着那抹微笑,面上一副慈悲温和,说出的话却骇人得很。
“你没听错,这都只是‘手术’而已,是不会死的。患者接受了麻醉药剂之后,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整个过程都在毫无知觉中完成,一觉睡醒就做好了。”
她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感到难以接受,这个冲击性的认知,刺。激着她的大脑。
“这么说,曾经有人接受过这种‘手术’吗?”
“自然有过,”华仲贤解答了她的疑问,“不止一个。我也为寨主实施过手术。”
听到“寨主”这两个字,她的心头波澜骤起,胡三他们见她神情一变,都下意识地往门边挪了两步,以防她又被吓跑。
她讷讷地说道:“他,也患过那样的病吗?”
听华仲贤的描述,看来是病人到了无药可医的程度,才会采取这种“手术”治疗,那位陆寨主看起来那么高大强壮,气势似能顶天立地,这样的他,也曾被病痛困扰吗?
她有些难以想象。
“很难想象吗?”华仲贤整理了一下袖子,背着手,讲述着她所不知道的事,“再强势的人,终究也是肉。体凡胎,黑鹰山上这么多好汉,哪一个没有受过几次伤,流过几次血呢?更何况当年战乱之时,天下人皆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患病、流血、死亡……举不胜举。”
她被这番话深深震撼,她从未做过手术,因为她被父兄保护得很好,不曾受伤、重病,可是寻常百姓却没有势力庇护,饱受灾患。作为医者,华仲贤所看见的人间疾苦,更是比常人多出百倍千倍。
若没有出府,没有被山匪所劫,或许她还是那个名门深闺中的姑娘,对这些民间之事,一概不知。
“寨主也做过好几次手术了。”
讲完严肃之事,华仲贤的脸上又回到了平和的微笑,语气轻快地说。
“其实不要紧的,手术是为了更好地治愈病痛,也就是缝几针的事,待到伤口愈合之时拆掉就行,和你缝补衣服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