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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爹,最是个不会应付这些麻烦的人,所以一旦这件事情被人追究,他首先想的一定不是怎么抓我,而是怎么修复和寿宁候府的关系,然后,就会迁怒最先提起这件事的邱氏,所以他们两个都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其次,退一万步讲,即使他真的气不过想和我较真儿,却也真不见得知道我现在长什么样儿,要知道,我们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即使是他派来的下仆,也始终在外围打听,不曾亲见,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更是一个和京城没有任何瓜葛的小小的凤凰镇上的经商的男子而已。
所以,我们这次回去,虽说不上万无一失,但实在算的上十拿九稳。”
逸安听着杜笑笑的讲解,脸上的忧虑终于一点点松缓下来,最后甚至还有些赫然道:“原来姐姐想的这么通透,倒是我杞人忧天耽误姐姐休息了,那,那,没事了,我我我”
杜笑笑被他期期艾艾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心里还是很熨帖的,于是安慰道:“这算什么杞人忧天,你这啊分明是关心则乱,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事儿前几天你分明还不在意,怎么今天突然想起了呢?”
杜逸安道:“原先,原先我只顾着,想先去接母亲回家,一时没想起姐姐的身份问题,可是刚刚,刚刚遇见了那人的仪仗,我就就”
杜笑笑一听就明白,估计这孩子之前一是沉浸在给母亲迁墓的悲伤情绪里,二也是和她朝夕相处一时没想起来她侯府千金的身份来,所以一时没有在意,可是刚刚遇到了那个什么劳什子世子,就忽然想起了杜笑笑曾经也是权贵子弟,害怕了。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人儿,心思倒是敏感,连她自己都没联想自己的事儿,他倒是早早发现了。说到底,也是关心自己,所以杜笑笑伸手去他肩膀上拍了拍,嘴里道:“原来如此,逸安细心,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解释清楚,我们也可以都安安心心的睡觉了,你早些回房,好好休息。”
杜逸安道:“好,谢长姐关怀。”言罢,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仍然是赶路,而且因为越来越靠近北方,天气比凉快,所以每天赶路的时间加长,又用了三天,他们就赶到了,当时杜笑笑两人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镇子上来,还歇在当初住过的那个客店里。
因为到底时间有限,迁墓的事儿又要讲究很多,所以杜笑笑觉得宜早不宜晚,当天晚上就跟小二打探了当地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精通的人物,小二哥给她推荐了一个当地开棺材铺的老板,小二说,那老板家已经连续三代都做的是死人生意,对这些殡葬风俗知道的简直不能更清楚,而且他本人也会些风水上的事儿,几乎是一条龙的服务。
杜笑笑谢过,想了想,却到底按捺住连夜去请人的急切,改成了第二天一早。
迁墓的事儿一共忙了三天,在逸安休假的第十一天,杜笑笑带着来时的几个人,还有重金聘请帮忙的棺材铺老板一路押着棺木踏上了回凤凰镇的路程。
逸安因为又见到了母亲的灵柩,心情一直很悲伤,这几天连饭都少吃,杜笑笑怕他这样对身体影响太大,每天都在愁怎么劝他多吃点儿。
最后到的是林泽渠的房间,这位以后的权臣大人也很刻苦的起了个早,这时候正抱着一本杜笑笑昨夜送来的书研究。看到杜笑笑一行人过来,就站起身迎了过来,嘴里道:“来给我送早餐的吧,昨夜吃的太饱今早反而早早的饿了,正等着呢,这送的是什么好吃的啊,我隔着盒子都闻到香味儿了。”
杜笑笑见他自然洒脱,也不扭捏,让知兰把早饭摆上之后自己也坐下给他介绍菜色,因为昨晚吃的荤腥多些又喝了酒,她一早让厨房准备的都是些好消化也滋养暖胃的东西,吃的林泽渠是心满意足,眼睛都眯起来了。吃完了还要感慨一句,这般被人惦念照顾的日子真是让人沉醉啊。
杜笑笑被他不羁的样子逗笑,也就顺势提起若是喜欢可以常来坐坐的话茬,其实杜笑笑本来是有打算让他来长住的,就以逸安练字师傅的身份,可是回头想想,觉得不太合适。这一来,林泽渠是有自己的房子的,虽然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住,也没怎么维修,但是屋子还是因为有人气而保持的不错,若是现在强行让他搬到这边来,老房子时间长了必然荒废,难免浪费。二来,她自己忽男忽女的身份家里也不适合留外人,即使对方坚定不会泄密也不方便,三来么,她虽然几乎知道了林泽渠之后的生平,林泽渠却并不了解她的,所以两者虽然看起来相交不错,但实际上相识时间并不长,贸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难免唐突,所以最后杜笑笑只是邀请他常来坐坐,顺便,再让朱大成驾马车送人的时候给林泽渠带了一份礼物过去,算是他教逸安写字的谢礼,东西不重,除了些简单也能放住的吃食,就是一套不算名贵的笔墨纸砚,还有两本他昨天没看完的书,也一并给带走了。
在门口送走了林泽渠,霍氏兄弟和罗瑞锦也跟着告辞,杜笑笑知道他们回家都还有事,所以没有强留,只是把逸安也托付给他们,让霍林一起送去了书院。
都忙活完的时候,上午已经过了一半,杜笑笑看没什么其他事,就准备继续回去盘算自己现在空下来的这两间铺子做些什么,可是她刚坐一会儿还没想出头绪的时候,门外就又传来了喧嚷,这次来的,是朱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