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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闻言摇摇头,肯定道:“不会,忠亲王现在的主要敌人不是我们,他们现在没那个经历,再者,这次选秀,涉及到几乎所有皇族及宗亲适龄男子,忠亲王最看好的嫡次子也在其列,所以他现在应该忙着为自己的亲子找一个有力的岳家,没空离我们回京早晚这等小事。”
那青年道:“哎,是啊,说起来,我朝虽然已经规定了秀女的出身门楣都得是低品阶的官员,但其实还是没办法从根儿上解决外戚之事,皇子王爷们到底也是靠着联姻拉拢势力的,尤其,虽说正妃之位只能由选秀选出来的小官之女担任,但是侧妃却可以纳娶勋贵家的庶女这一条规矩,简直就是为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庶女虽然不及嫡女尊贵,能代表本家的体面,但到底也是各位勋贵的亲女,也是可以联络两府,使之成为一体的。”
那清秀小哥却似乎不同意道:“这话错了,其实正经的勋贵人家出来的,即使是庶女,也不会愿意屈居在一个小官之女之下,有失体面。更何况,朝廷不允许勋贵家的嫡女参与皇族子弟正妃的竞选,原就是为了避免宗室与勋贵相互勾连,这庶女可为侧妃之规,也不过是为了让勋贵面子上好看而已,但是,意图却是明确的公示了出来的,那些爵位在身的人家,只要当家主事的还有脑子,就不会主动让女儿进入皇家,也就是那些没落的没什么指望的破落户们,才想着用这样的渠道攀龙附凤。既然是破落户,自然是没什么实力的,他们是否依附,其实不会对整体有太大影响。”
那少年没想到福寿整日里呆在府里打理内院事宜,于朝廷大势格局上居然还能这么通透,仅凭一个简单的规矩,就能分析出这么多,当下夸奖道:“福寿到底心细,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会让女儿当侧妃以求富贵的人家,一来对自家亲女无情,不能合作,二来也是走投无路,族内无人的才会如此做,朝堂上使不上力,留不留的没什么意义。”
那青年一开始对福寿的话还有些不平,后来听主子也这么说,才静下心来思考,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也赞同道:“主子说的是,但这些人家虽然朝堂上说不上话,却大多是积年的老户,富有家私,所以那些缺钱的龙子凤孙们,自然是愿意纳的,左右不过是一个侧妃之位,拿来换些银钱以作储位之争,也是划算的。”
“恩,正是如此,一个要权,一个要钱,两边相合,各得其利,也是不错的买卖。”那少年做下这样一个结论,嘴角还挂着一丝讽笑,接续道:“只是,连婚姻之事都可以拿来做交易,连枕边的人都要彼此算计,这样的生活,也未免太辛苦了些。要我说,争权夺利,是男人自己的选择,何苦连累那些无辜的女子,尽己所能也就是了。”
福寿公公公闻言道:“主子通透,若是这世间男子都像您一样明白事理,不知要有多少姑娘少受罪,只是可惜”
鸿佛寺因为寺庙内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大佛而闻名于整个大景朝,杜笑笑没去见过,但她想如果按照现代的景点来说,应该和乐山大佛有点儿像,大佛具体是什么时候雕刻建造完的,至今已经不可考,只知道,大景朝建朝的时候,这地方就存在了,只是这寺庙一开始香火并不旺盛,但是后来却有一段儿很离奇的经历导致了它的地位比较特殊,那就是在太祖征战天下的时候,有一次中了敌军的计谋,带伤被追赶至鸿佛寺附近,被当时寺庙的住持所救,而且,住持还帮忙骗走了后面紧追而至的敌军,因此保全了太祖一行人。
太祖当时就承诺,以后大景建立之后,会将鸿佛寺封为国寺,住持封为国师,享朝廷世代供奉,但被住持拒绝了。但是太祖仍然记下来了,还嘱咐当时跟在身边的心腹,在功成之后要重谢鸿佛寺一行僧人,却不想,在功成之前,太祖就急病去世了,甚至没来得及登基。
之后朝廷之中忙着政权更迭的事儿,就没来得及处理这个问题,等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那位救过人的老住持也已经去世了,所以国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鸿佛寺僧人救人的事迹却也传扬了开来,即位的高祖也下令重赏了卧佛寺上下,敕了不少良田,还重塑了寺内除了大佛以外的所有佛像的金身,更御笔亲书了鸿佛寺门口寺名和大雄宝殿的匾额,派人千里迢迢的送了来,以示恩典。
所以现如今,鸿佛寺虽然不占着国寺的名儿,地位却很超然,算是大景朝范围内的第一佛寺,每年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们数不胜数,成了安城附近一大景点儿,只是佛门清净地,为怕扰了僧人修行,每到初一十五官府都会派人来维持秩序,所以虽然人多,但至今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甚至较之一般的荒山野庙,这里更加周全,所以很多女眷需要上香的时候都会先选这里。
杜笑笑在车里回想之前听朱大嫂说起的鸿佛寺的消息的时候,马车也已经到了城门口两家约定的地方,朱大成在帘外轻声禀告:“小姐,我们到了,只是,现在还没看见彭家的马车,要不要小的往前去”他的“往前迎迎”还没说完,就看见前面彭家马车慢悠悠的赶了过来,车窗的地方帘子被打开了一个缝隙,彭月儿的小脸时隐时现的露出来,带着一种很欣喜的表情,朱大成不自觉也跟着勾起了一个笑容,然后才转回身跟杜笑笑道:“小姐,彭家的马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