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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的祈祷被上天听到了,里面的人的确没有走出来,但却还是推出来一个男人,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穿一身褐色短打,是一个小厮的样子,只是这个人一被推出就摔倒在地,脸冲着巷子口的方向,一身的狼狈,因此倒没看见杜笑笑几人,而且他此时情绪激动,很显然被门里的人已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时倒也顾不上她们,于是杜笑笑等人心安理得的当起了旁观者。
只听门里一个男子的声音愤愤道:“我说你怎么之前一直没消息今日却忽然来找我,原来竟是为了这么个龌龊事儿?永安伯府的家教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甭管是嫡的庶的,好歹也是正经儿的勋贵小姐,怎么竟也能差使人做出这样私相授受的事情来,没的让人知道了败坏了整个家族女儿的名声。
我告诉你,今儿你是命好遇上我了,好歹念着之前的同乡之谊我放过你这回,若是旁的什么人,只怕现在早拿了你送来的荷包玉佩满城嚷嚷你们小姐不知检点的事迹去了,到时,只怕你们小姐自己一脖子吊死不说,你这个递信儿跑腿的也得不了好,给你个痛快都是仁慈的,若是发卖到什么暗不见天日的黑煤窑里,管保叫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时候,我说六子,你可别说哥哥我不照应你。”
那被推倒的小厮一开始表情还恨恨,听了里面人这一番条理清晰的剖析,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一咕噜忙忙的爬起来上前凑到门边,嘴里道:“原来竟是如此,多亏了哥哥替我着想,是我糊涂了,糊涂了,差点儿办坏了大事,今儿若不是您提点,我还只当自己为了小姐尽忠呢,哥哥你这是救了我一命啊,谢哥哥,谢哥哥。只是哥哥既然慈悲,那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只望当我今天没来过,什么话儿也没说过,我回去之后一定记得哥哥的大恩大德,以后做牛做马,任凭差遣。”一边说着,他还一边不停的磕头作揖,显然所言非虚。
那里面的人大抵是对他这么懂事的反应满意的,声音恢复了和缓,带着笑音道:“你既懂事,我又如何会不帮你,喏,拿着吧,把这东西好好的还回去,也把道理跟你家小姐的丫鬟好好说说,咱们做下人的,虽然不好置喙主子的私事,但到底看在主仆情分上,也该在主子做错的时候好好劝谏,只是,若是那边实在听不进去,你也别硬顶着,只找个借口调了出去也就是了。说句僭越的,若是主子当真这么糊涂,你跟着她也得不着什么好,不若早谋出路,为自己想着点儿。”
那小厮听了这么贴心的话简直要痛哭流涕了,急忙忙凑的进了些,从里面人的手上接过了什么来,然后越发掏心掏肺的诚恳道:“世道凉薄,人心不古,现如今这么想着我的,也就是哥哥你了。哥哥放心,你为我如此尽心,我自然分得清好坏,回去后一定如您所言,早谋生路。只是今日实在不便再在此停留,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再回来拜谢哥哥今日提点之恩。”
里面那声音道:“不过小事,也值当你这般?你只安稳自身也就是了,咱们都在京城里当差,早晚有机会再见面的,那般刻意作甚?只是今日,你到底没达成你主子的想头,只怕回去要有一番刁难,自己多多保重。”
那小厮道:“我都省得,那我便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说完又是一礼,这礼行的诚心诚意,几乎到地。
里面那人伸出手扶了一把,杜笑笑先是看见他的衣服袖口上绣着一些精致的纹饰,想着这人应该也是个管事之类,不然也穿不上这么上品的衣物,然后才听到那人道:“下次再来,可不行带这些有的没的,只管拿一坛好酒来,与我好好喝上一次,也就算了全了我们同乡的情谊。”
那小厮当然答应下来,又客套了两句,那小厮就拿着那包东西急慌慌的走了,那侧门也跟着关上,而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注意到躲在一边主仆三人。
杜笑笑被迫听了一整场争论,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可能的真相,从两人的交谈中不难听出,这门内的人应该是在怪那褐衣小厮假借叙同乡之情的机会利用他做一件什么事情,但是被门内人及时发现,所以把他轰了出来。
而从什么私相授受,嫡庶小姐之类的话里面,大抵也能推出,让小厮做这件事的是他家的一位庶小姐,做的事情,应该就是让他把自己的某些信物,比如荷包玉佩之类的送给某个人,而既然对方是小姐,那么送东西对象恐怕也是那大宅院里的某位少爷,只是不知这退回信物的决定,到底是那位始终站在门内的管事自己决定的,还是他家少爷主动拒绝的呢?
杜笑笑闻言,立刻机灵的拱手答道:“谢大人抬爱,小子虽然无福在大人身边伺候,但能得到大人一句夸奖,也是小子的造化。”
那军官被奉承的开心不已,整个严肃板正的脸都柔和下来,点头笑道:“是个聪敏的,大人若是愿意,不防此次人物记这小子一功,随便给个什么奖励,也算勉励他舍己为人,忠义无双,也好给县里百姓做个表率。”
那知县点点头笑道:“也好,赵大户这次供给县衙大笔银两以作公用之资,这笔钱能够追回本就有那位霍性小哥的功劳,现在他救了霍小哥儿,也算是有恩与于赵家,我只拿出小部分作为恩赏,想来赵家也会愿意,更何况,也确实是个教化百姓的好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