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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笑笑闻言皱皱眉,借着月光爬坐起来,对着小鱼儿招招手,轻声道:“这么冷的天,哪里能让你打地铺,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啊,我再来安排你怎么睡的问题,是外面怎么了么?”
小鱼儿看到她招手,几步快跑了过来。有些哆嗦的靠在床边,嘴里喃喃道:“那个,那个,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就是门外那个,那个,哎呀,就是那个袋子,我有点儿,有点儿害怕,所以想今天跟姐姐睡。”
袋子?杜笑笑一开始还有些懵,后来突然反应过来,小鱼儿说的是门口的那两具尸体,也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睡在外间,门口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害怕的吧,倒是她疏忽了。要知道,不是谁都和她一样,有一个在殡仪馆开灵车的义父的,自然也就不是谁都能接受,睡在停尸房或者运尸车上这种设定的。杜笑笑无声的摇摇头,然后拍了拍床里面的位置,轻声道:“是我疏忽了,你还小呢,来,上来吧,今晚我们一起睡。”
理论上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小鱼儿也是逸安已经七岁了,杜笑笑这个身体更是已经十三,在大景朝,其实已经是一个适婚的年龄了,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睡在一起了,可是别说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单说杜笑笑这个偶从现代传来的灵魂,就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小鱼儿在她眼里,分明就只是个孩子而已,一个可怜兮兮,刚刚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杜笑笑在现代,自己就是个孤儿,六岁多的时候才被养父领养,所以对于小鱼儿,她不仅同情,还有一种类似同病相怜的心态,所以免不了的多多关爱。
于是她的态度柔和,在小鱼儿抱着自己的被子躺好之后,还探身帮他掖了掖被子,两人才一起睡下。
一夜的时间倏忽而过,山里没有报更的人,很多时候,杜笑笑对于时间是用蒙的,所以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也不确定到底是几点,但是看天色,应该是刚要天亮的时候,也就是四点左右吧。这个时间是杜笑笑提前确定的最好的放火时间,一来晚间到清晨的时候风比较大,风助火势,能烧的快一点,二来,这个时间那个不远处的寺院里大部分人还在沉睡,但又因为天快亮了不会睡得太死,等他们发现火灾的时候,大抵已经烧了一会儿了,这样既能保证屋里的尸体被烧的面目看不清,又能保证火势扩大之前被扑灭,不致引起森林大火。
杜笑笑叫醒还迷糊着的杜逸安,两人简单洗漱了,把能带的东西都带好,又将之前搬来的尸体弄上床装成两个人沉睡的样子,然后把厨房里为数不多的菜油拿来洒在有易燃物的地方。然后,杜笑笑最后看了一眼白寄芙住了八年而自己住了不到八天的这个小院,将手里的蜡烛随手一扔,领着杜逸安,快步藏进林子里去了。
尤其知蕾,来的晚不说,大部分时间还都在外面跟严术学医不在身边,但即使如此,几个人是和她的感情倒都还不错。每次有事,她们都是真的担心她,想着法儿的替她分忧,可见感情这东西都是将心比心的,不在时间长短。
杜笑笑感慨了一会儿,扭头发现小姑娘直直的盯着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她的问题,笑笑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我跟她说这些,正是要让她回去汇报呢,我刚才说过了,这些宫女都是我们这些秀女的试刀石,这样的试炼,不止是试验我们的脾气秉性,也试验我们御下的手段和抗压的心性,作为一个以后要成为一府主母的人,如果连威慑一个下人的心性都没有,那是根本不可能立住的,所以我是借她之口在传递一个信息,那便是我不会任人利用欺辱,对千金小姐不会屈服,对仆役下人也不会心软,这是一个官家嫡女应有的气度。”
杜笑笑的话说完,看了知蕾一眼,发现小姑娘有些迷茫,大抵是没太听懂,但眼里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点点敬佩来,杜笑笑不由得想起现代有个词语叫不明觉厉,觉得很适合知蕾现在的状态。
但她也没想着解释太清楚,有些事,在知蕾她们这个位置不要太清楚的好,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丫鬟们知道太多容易陷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尴尬境地里,于是她只是点了点砚池道:“该加些水了,”然后抬头看着窗外补充道:“这些事你不懂没关系,只是宫里水深,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你平日里要小心低调些,多做事少说话,多听多看,若有什么拿不准的,都回来问过我再说,我们自己本身有把柄,又没有背景根基,少不得会有人来各种找茬,所以要处处小心。”
宫里不比家里,这些资料看起来流于表面,并不影响什么,但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也会很麻烦,所以杜笑笑一开始写下来就只是帮自己梳理脉络罢了,没想着留存。直到看到所有字迹都画成灰烬,杜笑笑才起身去洗手换衣准备吃饭,留下知蕾收拾桌面上剩下的东西。
杜笑笑这次住的位置离御膳房算不得远,所以荣儿很快救回来了,杜笑笑换好衣服从卧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六菜一汤,菜是四热两凉,热菜里面又有两荤两素,汤是鲫鱼豆腐汤,已经熬得奶白,鲜味四溢,还冒着热气,看的杜笑笑食欲大开。
她没客气,直接坐下来开始用餐,荣儿动了一下,似乎想来帮忙布菜,但看着知蕾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没动,自己也就退回去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