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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竟会油嘴滑舌,都这当口了,还与我浑说逗我开心,就冲你这甜嘴,新东家也不会不喜欢你的。不过你若有心,我便应你也无妨,左不过多两张嘴吃饭罢了,你随我这许多年,我总不会看你困顿无依却袖手旁观的。”
那伙计闻言大喜,立刻作揖道:“如此,多谢掌柜体恤,其实掌柜心善,老天爷也会给您善报的,这一回必然会换一个更加和善的新东家的,您且放心。”
“那便借你吉言了。”
这边掌柜伙计其乐融融,那边杜笑笑也在听那位管家跟自己介绍这次将要买入的四间还有之前搭送的两家一共六家铺子的具体情况。那管家乐呵呵道:“这六家铺子啊,原都是我家老爷起家之初备下的不时之需,毕竟当时要去做货运生意,风险极大,老爷怕若是时运不济,到时怕是要血本无归,所以早早买下些铺子做保底,只盘算着,若是生意不顺,好歹有些安身立命之本。
却不想上天眷顾,生意倒是一直顺风顺水,所以老爷便也不再另拨人手前去照看,索性一发都赁了出去,只按年上门收银两便是,省事也省心。
只是这里面有两家,就是一开始我们搭送那两家有些特殊,其中大的那个原是个酒楼,签的是五年的长约,掌柜的姓郝,一家仨口在这里,却不想经营一年多时突然被个华贵妇人找上门,说这掌柜原是她家上门女婿,却不想趁她不备卷了她的家财与个外室私奔,这妇人一时走投无路便去了叔伯家求助,找来堂兄弟一路追寻至此,扬言要找回家财,惩治负心人。
青梅竹马,是那妇人以家中老人买药钱为质将他强抢为夫,他忍辱负重,后及至长辈先游,才留下和离书正正经经离家。
俩家各说各理,都不肯相让,最后那妇人气恼,居然找人将那掌柜打至半死,又领人几次上酒楼去闹,搞得掌柜不得不关门结业,后来甚至没熬过去直接死在了楼内。
那酒楼之前本来被捣乱,弄得有些破败,后来又有人死在里面,虽最后算是病逝,却到底晦气,所以就算收了回来,却一直空着,没人愿意赁,所以就一直空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
只是这一次,连累到了心爱的姑娘,所以他第一次生出了懊恼和愧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讨厌,尤其是面前的这些碍人眼的混蛋,更是应该千刀万剐的存在。尤其他现在势单力薄,暗卫和傅经等都不在身边,即使他豁出去拼一下,应该能保住两人都活下来,却没有办法保证两人都是全身而退,而对于杜笑笑,别说是受伤,就是碰坏了她一根儿头发丝儿他都心疼。
这就导致他的行动多有掣肘,所以心情更加憋屈,刚才跟对方对话的时候,根本是强压着怒火,只能通过背后的动作来宣泄,却不想,忽然被小姑娘小手捏住了,那暖暖的温度,软软的触感,不知怎的,突然就安抚了他全部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再听到小姑娘贴心的安抚,小哥哥简直觉得得到了救赎。
可是不等小哥哥多享受一会儿心上人的关心,对面那几个破坏气氛的黑衣人又出声讨人嫌了,说话的还是刚刚那个拿刀的家伙,也许是因为自家主子被嫌弃所以不高兴,这次黑衣人的口气恶劣了很多,他冷哼道:“既然顾世子这么瞧不上我们主子的‘以礼相待’,我等也没必要跟您客气了,今日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兄弟们,上,好好‘招待招待’咱们顾世子和他身边这位小朋友。”
他话音一落,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动,从几个方向,迅速围拢了过来。
是这却不是她纠结的点,霍氏兄弟虽然与她关系不错,但到底不到影响她决定的地步,她是男是女,并不会改变什么,或者说,她不需要跟这两人交代。
她纠结的是如果她只落下一个女子的户籍的话,以后在外行走是很不方便的,大景朝是个被架空的朝代,男女大防也许并不像真实的古代那么严重,女性也是可以出门上街,抛头露面的,但是,这仅限于生活中,一旦涉及到正式的营生,比如说要经商读书,女子就不能参与了,必须是要有男人出面的。
杜笑笑和逸安现在在这凤凰镇安家落户了,以后的生活必然是要有营生的,总不可能坐吃山空,虽然说当初杜老太留下的一千两其实还剩下大半,只他们两个花的话如果省吃俭用其实也够对付一辈子了,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消费真的不高,有些百姓,也许一家人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
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人生总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钱这种东西,总是有备无患的,不说别的,杜笑笑是肯定会供逸安去读书的,不说一旦逸安读成了之后,万一进入官场,上下打点,买房置地等等等等需要的钱数无法估量。即使不是这样,只说他高兴读个十年二十年的,这束脩书籍,笔墨纸砚,都是大花销。
有人说,哪有这样的,如果读个三五年读不出来,干脆就改行啦,怎么可能读个十年二十年?但其实,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现状下,别说二十年,三五十年的也不少啊,一般来讲,只要家里有条件,没有谁会愿意主动放弃科考的,毕竟,不说赚多少钱,只说社会地位来讲,士农工商,士大夫是排在第一位的,成为一个官员,是改变一个家族命运和以后所处阶层的最直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