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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驰点头,自有保宁侯府的人再递上一包银两。
掌柜的暗中掂了掂分量,更是喜上眉梢,脚不沾地的唤人去了。
商婵婵本想摘了面具喝茶,谁知见谢家三位姑娘只是将面具略微推上去一点,露出一张樱桃小口,抿了抿茶又戴了回去,仍旧是安静的不发一言。
与贾家三春一般,这三个姑娘名字最后一字相同,都叫什么音,因她们腼腆文静,声如蚊讷,商婵婵只听清了一个谢曼音,剩下两个都没听清。
且她们衣饰相同,唯有面具不同,一走动起来,商婵婵简直是眼花缭乱,分不出谁是谁。
此时见她们不摘面具,商婵婵也就不摘了。
也是,商谢两家毕竟不是通家之好,也并无姻亲,自然不好露面。
商婵婵也只得如此喝了一口水,然后往窗外看去。
从上往下看,越发可见街上各色花灯灿灼,只见各处皆是灯火相映,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而这锦绣楼年前特意闭门修饰过,也是鼎散幽香,宝树奇花,金窗玉栏,宛如琉璃世界一般焕彩辉煌。
一时有两三个生的干净妥帖的丫鬟上来,端上了各色茶点,样样玲珑精致,除了开元楼擅长的翠玉豆糕、雪耳糕、松瓤鹅油卷等,年节下还特意上了一道红粿金糕,取年岁盼高时时利的好意头。
只是这里的姑娘都出身公侯名门,且以黛玉和婵婵从小脾胃弱,几乎从不敢在外乱吃东西,便都没动。
倒是商骥各色点心都吃了些,换来了商驰一句“只知道吃”的考评。
虽然商驰声音压得低了,坐在对侧的谢家女儿都不曾听到,但商婵婵跟黛玉还是听到了的,不由一笑。
商骥当着外府姑娘,略有些红了脸,只道:“大哥这话说差了,我并不只知道吃,近来功课夫子也是夸了的。”
商驰一笑:“是吗?今日便可考考你。这锦绣楼素来有上元佳节,文武灯魁的比试传统。武以射技,文以灯谜,你既然说自己进益了,下头文的武的,无论哪个,你夺魁回来,我便替你禀明父亲再给你买一匹好马如何?”
商骥不吭声了。
其实他读书并不差,只是在这个家里自然是敬陪末座。
所以他的进益,在他这位大哥眼里就类似于倒数第一进步到倒数第二,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如今这里,武有谢翎,文有商驰,再给他生两个脑子两条胳膊出来,他也赢不了这两个人啊。
商婵婵一听此事,立刻灯也不看了,回头笑道:“哥哥,我们女儿家能参与吗?若是我林姐姐下场,必然能拿回文试的魁首来!”
商驰颌首:“下头各府夫人和姑娘都可参与。你放心,文武不在一处,射技专门在后面庭院设了场子。只有文试在下面大堂里,挂了九十九盏灯谜,你与林姑娘只管去玩,也不必怕被人冲撞了。”
黛玉才华横溢,而且并非那等喜欢藏拙的人,书中曾写道元春省亲时她就安心大展其才,压倒众人,可见其心性与父亲林如海如出一辙,正是个颇为傲气的文人。
在商婵婵看来这就是发乎自然,毫不做作,果然是我林姐姐,真棒!
果然她一提出此事,便见黛玉眼睛一亮,听完商驰的话,眼里便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采。
商婵婵遇事向来着急,生怕晚了一刻就让人提早抢了魁首去,于是拉着黛玉的手就往下走。
谢家三位姑娘也觉得有趣,就一同下去了。于是后头便跟着两家众多丫鬟仆役,两边护持,生怕姑娘们在楼里磕了碰了。
而这里商驰则笑道:“谢公子可想下场玩一玩?”
谢翎本无意在这样的酒楼里玩这些耍花枪的东西——这正经还不如在碧波池打鸟呢。
但见商婵婵极有兴致,已经拉了黛玉下去文试,于是便准备自己也去武试那里把彩头拿了来给婵婵。
于是他拱了拱手,便带了随侍下了楼。
一时雅间中只剩下商家兄弟三人和随从而已。
商骥一看文武都有了人,于是继续开始吃面前的一道富贵神仙饼。
商驰一回头,见他仍在专注饮食,便露出一个不善的笑容:“三弟还吃呢。你以为方才我那句只知道吃是白说的?你回头把妹妹丢了,看爹娘如何整治你。”
商骥笑道:“那么多人跟着呢,如何能丢了小妹。”
商驰和商骏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商骏为人是君子端方,但不代表他不聪明不敏锐,只是志不在此罢了。但商骥这个观察力,真的不像是保宁侯府出来的人。
商驰用食指敲了敲桌子:“你没瞧见谢家小子总跟着婵婵吗?若是让他拐走了妹妹,你还在这里吃点心,你说爹娘该怎么罚你?”
商骥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惊讶道:“小妹还小呢,谢翎他都多大了……”说到这他才想起,谢翎也才十二,只是长得像二十岁而已。
一晚上未曾开口的商骏终于说话了:“如今他们都常在宫中,说不定只是投缘,所以在一处玩罢了。”
商驰莞尔,目色幽深:“若只是谢翎自己的意思,倒还无妨。但如果是谢家因为皇储之事,想与我们家联姻,却是该早做防备的事情。”
谢家自然要拥护大皇子做太子,要是想借联姻把商家也绑在大皇子这条战船上,那就要好好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