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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商铎刚刚上门打过王子腾的脸,其霸道威势震惊整个京城,现在谁也不愿意得罪他,生怕成了王子腾第二。
    但林如海仍是凛然不畏,这事儿商铎既然错了,他就必须要商铎给出解释。
    商铎倒是欣赏这样的人,而且林如海的风骨也是有脑子的风骨:林如海再是恼怒也十分拎得清,方才在御前表现的可是平静自如,任谁也看不出纰漏,并没有拆保宁侯府的台。
    但商铎欣赏归欣赏,有些事必须得跟林如海说明白了:皇上把林如海调回京城,予以高官厚禄,可不是来让他展示风骨来了,是要让他为皇上办事才行!
    于是商铎直接道:“林大人这话说错了,什么叫我逼的你与我一道?我是什么道?我就是当今圣上那一道!”
    “你如今奉旨回京做户部尚书,陛下又加封你太子太傅,你真以为能在太上皇跟皇上之间独善其身,做个两边不得罪的清流?那你该去国子监教书去,这户部尚书却站不得中立!”
    “在你回京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是皇上这边的人,咱们就是同道中人!此事没有提前通知你是我故意的,正是怕你一时心软念及亲戚情分,告知荣国府让他们弥补了此事。那岂不是坏了皇上的打算。”
    林如海见他这样振振有词,也有些恼了:“商侯爷言下之意,这事儿竟是我错了?”
    商铎摆手:“正是!除了我没有提前告知你这一条,算是我的一点点不当之处,别的可不都是你的错?”
    “至于你说的,逼你跟四大家族反目,这锅我不背,来日只怕有大势逼的你亲自去抄你岳家的府邸也未可知呢!”
    “若你真是想退能独善其身,进能兼济你家那些不成器的姻亲,你就不该进京,如今可没有回头路走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在皇上这边站着吧。”
    商铎此人,看起来倒是也好说一句文质彬彬,然而脾气上来了,当真不是个好性子。
    太上皇形容他颇有匪气,也没冤枉了他。
    林如海何等风骨,商铎这样说话不客气,他自然更加冷淡:“侯爷的警世恒言我却领受不起。天家之事,我一臣子不敢如侯爷般置喙,在陛下面前自然也比不得侯爷的脸面。但如果侯爷以为这样就能随意拿捏我,甚至拿着我女儿之名去自行其事,却也是小瞧了我的为人!”
    这话竟大有跟商家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要说商铎此人,这脾气来得快走的也快,且是个极为变通的人。他并不想跟林如海闹掰,于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居然立刻放缓了神色,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更道:“我是明白这样的事儿你林大人做不来,所以才代劳了。不然我要不肯应,皇上吩咐你去王子腾门上找事难道你敢抗旨不成?那就不单是自己的罪名,连着令千金日后也跟你吃罪了。”
    “更何况皇上跟前我也说了你许多好话,只说此事是咱们两家共同计划的。你对皇上那真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并不与四大家族那些人同流合污。”
    “所以,今日便是我言语急躁了些,你只看在我们两家女儿的情分上,也该当没听见才是。”
    林如海几乎要叫商铎气笑了,堂堂侯爷竟然翻脸如翻书,对人又拉又打,这会子又不是方才横眉立目几乎要直说他不识抬举的时候了!
    只是林如海秉持君子之风,荣国府那样待他父女,他尚且容情,何况是如今好言好语的商铎,便是个小人还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商铎见他神色缓和了些,心道:果然是文人难伺候,上一个叫我这样好言好语哄着的还是陛下呢。
    只是此事他自知是办的不太地道,也算是坑了林如海,从此那四大家族跟林家肯定是要生出莫大的隔阂来。
    而且贾母那又是好相与的?恐怕过不几天,京中就要传出林如海与保宁侯以势压人,而林如海本人只怕也要被人议论心胸狭窄,不顾岳家等话了。
    所以商铎倒也没诓林如海,方才他在皇上面前确实是为林如海说了好话。
    只说自己这样上门打脸的行为,林如海不但知道也是赞同的,可谓是大义灭亲。
    更对皇上道,林如海这才接任户部尚书不久,便已将各地人口户籍、田亩米粮厘清,账目那是清爽分明,可见是个真正有才之人,果然是皇上慧眼识珠,不使贤臣流落在外。
    这一顶高帽把皇上也哄得高高兴兴的,将从前林如海不曾奉承他的那些事放下了些,倒有些想将林如海发展成心腹的意思。
    可见商铎大胆,在外瞒着林如海算什么,在内连皇上都敢骗呢。
    见林如海气消了,商铎继续道:“林大人还不知道吧,为了这事儿,据说太上皇恼我恼的摔了筷子,更当着大长公主就说我是土匪呢。这不今儿还罚我抄十遍四书,虽然不多,但到底丢脸。”
    林如海听了反而关心了两句:“侯爷此番行事确实鲁莽了些,竟不怕惹恼了老圣人?只罚抄书已然是侥天之幸了。”
    说完也有些觉得解气,便又笑道:“老圣人还是罚的太轻了些。”
    商铎这边与林如海解释过后,两人算是冰释前嫌,甚至现在作为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倒是比以往更觉亲近些。
    如今且将这两人按下不提,只说王子腾恨怒交加的回了府上,不但当场摔了几个茶杯子,更亲手拎了把斧子去外面将自己从前手植的几株桂树都砍了才稍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