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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民间都感受到了来自皇室的阴霾:元宵灯谜之集都取消了不说,连着教坊都得关门。
一时间京城中的第三产业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无数风流才子被从温柔乡扔了出来,只能躺在家里醉生梦死,苦不堪言。
于是今年上元节,黛玉和商婵婵都只各自猫在府里,别说出去逛了,在自己家里都不能奏乐传戏,只能大家吃一会儿元宵就散了。
官宦人家和民间都是如此小心,遑论宫中。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宣武五年花朝节,宫里一片银装素裹,半分节日的气氛也无。
因黛玉的及笄礼和册封礼定然都要受到影响,只让商婵婵在心里大不敬的怨怼太上皇中风的不是时候,您再坚持几个月,夏天中风不好吗!
又看看自己和黛玉都是一身鹅黄色袄裙,不似往年新岁红衣,不由再叹一口气——这都算是鲜亮的颜色了,现在满宫里谁敢穿红着翠,大家都素淡的跟一幅水墨画似的。
然而这素淡还得讲究个度,毕竟太上皇还在,又不能穿的太素,免得跟披麻戴孝似的,越发要讨皇上晦气。
反正是左右为难。
也不怪大家格外小心,毕竟前两天,连盛宠优渥的贵妃娘娘都为此被皇上责罚了。
贾元春本就生的貌美,这几年又位高得宠,自然养的是粉光细腻,眼含秋水,哪怕是素面朝天也是楚楚动人。
结果前几日皇上见了就斥道:“父皇身子欠安,朕日夜难寝,食不下咽,你却这样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是个什么心肠!”
贾元春连忙跪了道:“皇上恕罪,臣妾谨遵圣旨,未曾用过半点脂粉。”
皇上仍是怒气不减,只道:“皇后日夜操持后宫事务,以至于形销骨立容颜憔悴,你白担着贵妃之位,却只顾自己养尊处优,保养容颜,不知为其分忧,当真是连皇后的分毫好处都没有学到!”
然后拂袖而去。
独留下贾元春又是惶恐又是委屈。
皇后都四十的人了,脂粉不施,可不就要露出憔悴来吗!且荣亲王去岁刚得了嫡子,皇后是忙着照看孙儿才累的瘦了好不好!
至于不为皇后分忧,更是冤枉:自己虽然担着贵妃之位,但皇上从未叫她协理六宫,她怎么敢凑上去给皇后分忧,那岂不是僭越。
然天子发火,没道理也是有道理。
贾元春连哭都不敢哭,往皇上跟前脱簪戴罪了一回,然后回宫去闭门思过抄经祈福去了。
此事传开来,宫里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皮肤白皙或者身形丰腴些的嫔妃,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连饭都不敢传,恨不得立刻将自己饿的面黄肌瘦才好。
此时商婵婵提起此事,不免说起贾家:“说来荣国府好容易建起了一座大观园,却也只用了一次。”
黛玉便道:“仿佛现在是开了园子,叫诸位姊妹住进去了。”因王熙凤离京,所以黛玉对荣国府的事情所知甚少。
商婵婵反而知道的更多——谢翎打听来的消息都会告诉她。
只是谢翎这个人,说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荣国府内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叫他说的味同嚼蜡,照凤姐儿当年绘声绘色的表演,差出去十八条街。
商婵婵只消听他四平八稳的说一长段,都好似在吴夫子的讲堂上一般犯困。
但此时还是拿来跟黛玉分享:“不光贾家的姑娘们,连那位宝二爷也住进去了,跟姑娘们同在一个园子里。”
“而且还有一事,他们家现成放着两位太太,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并几个姑娘家都不用,居然让薛大姑娘这个外人管家。你说好不好笑。”
俱商婵婵所知,此番宝钗都不是协助管家,而是王夫人全权委了她。为了名声好听,才叫探春一起。
黛玉对此事不甚在意,只道:“凤姐姐不在,外祖母家便无人有能为可操持一家了。”
说完只细看商婵婵的面色,因见她肌肤晶莹,皎若梨花,看起来唇红齿白,气色好的不得了。
这也罢了,偏眼角眉梢还都是笑,便抬手摸了摸她的眉眼,将她飞扬的眉平了平:“你这样欢天喜地的形容,可不许在外头露出来。”
不然叫人拿了去做文章,说她不敬太上皇就坏了。
商婵婵咳嗽了一声,骤然收敛了脸上欢喜的表情,眉毛微蹙,眼中全是担忧愁苦。其神韵堪称是“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任谁见了,都要觉得这孩子凄婉可怜。
带着这样的凄惶之色,商婵婵开口问道“这样行吗?是不是太过了。”
要不这表情还是留到太上皇驾崩了再用吧。
黛玉:好一出精彩绝伦的变脸。可怜谢家公子,以后不知要上多少的当。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转移,前面一些诸如荣国府省亲银子从何而来的故事,都会在后文倒叙提及~
第92章 提及婚事
做完悲伤之色后, 商婵婵眨了眨眼,又恢复了欢快。
还把自己的手腕拿去跟黛玉比:“唉,可惜这表情好装, 憔悴支离却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出来的。”
“林姐姐的腕子总是这样纤细, 你瞧我, 仿佛又圆了一点。”
黛玉摸了摸她的手腕,只觉软如凝脂,不由笑道:“你这两年常去习射玩乐, 倒是养的身子越发好了。从那年发热后, 都不曾病过, 省了我们好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