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古以来都没有清除六宫一说，新皇登基，三个月之内必定要先充实后宫啊！”
    “是啊，皇上，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关乎皇家子嗣绵延，还请皇上三思啊！”
    “是啊！”
    “……”
    凌宣垂眸平静地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看着他们哀嚎一片，言辞恳切，就连当初被他亲手纳进来的李洁也跪在其中。
    江山社稷？皇家子嗣？
    那一样比的上他的锦绣？
    “看来众位爱卿今日是有备而来。”
    “皇上，自古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更何况皇上您乃新君，是天之骄子，自然要后宫充盈。皇上怎可以随意篡改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请皇上为小周国的百姓想一想吧！”
    说话的名叫温荣，算起来也是三朝元老，在这朝廷里说话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
    凌宣负手缓缓走下台阶，然后站到他的面前。
    “温爱卿，朕才疏学浅，还请爱卿解释一下为何朕选妃这件事情会关乎江山社稷？”
    温荣跪在地上，还真以为凌宣这是在请教他。虽说脸上还维持着恭敬的表情，只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的得意。
    “皇上，充实后宫就等于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才可以保证血统的纯正，小周国百姓的平稳才可以得到保障。”
    “哦，原来如此啊。其实朕倒还有一个更贴切的说法。”凌宣睨了他一眼，然后绕到他身后，走到李洁的面前。
    “老臣愿闻其详。”
    他冷冷勾唇，一字一句道:“你倒不如直接说朕只要做了种马就可以保障小周国百姓的安全。”
    温荣顿时哑口无言，这……
    虽然很难听，但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叫人无法反驳吧。
    但是自古以来，皇帝不管喜不喜欢都会往自己的后宫中选秀纳妃，一大部分都是来自朝中官员的女儿或者亲戚，后宫可见前朝，全靠皇帝在这中间维持微妙的平衡。
    简而言之，就是皇帝可以专宠一个人。但是绝对不能只有一个人！雨露均沾，这才是一个聪明的皇帝的做法。
    “李爱卿，你抬起头来。”
    自从刚才凌宣走到自己这边，李洁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毕竟自己是皇上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选拔进来的，但是今天自己却跟着他们一起来逼迫他。但是皇家子嗣这件事情真的事关重要，虽然皇上现在已经有了小太子。
    但是说难听一点，皇家的子嗣总会过得不安稳一些，倘若万一小太子出了什么事情而皇后娘娘又不能生育了……
    那他们小周国该怎么办？
    李洁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但是语气十分坚定，“皇上，此事确实至关重要，还请皇上不要顾及一己之私。”
    “哦？”凌宣眉梢微挑，“原来爱情也是这么想的么？”
    “是。”
    “李洁，朕记得当初三公主可是跟爱情有过婚约的，是吗？”
    李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想起那个人，心里就像被人狠狠地扎了好几刀一样的痛。
    “……是！”
    “朕真是替三公主感到不值，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蠢货和窝囊废！”
    李洁一下被戳中了痛处，当初要是自己再强硬一点或许就可以在三公主受辱之前带她远走高飞，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下去了，连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背也一下子就垮掉了。
    “皇上，丞相和三公主不过是缘分蹉跎，如此说丞相未免也……”
    月令是李洁的好友，也知道这件事情成了他心中永远的伤疤，这才冒死替他说话。
    “李洁，将心比心，倘若这个皇帝你来做，今日，你给会逼朕去纳妃么？”
    如果今天站在这上面的是他？
    李洁抬起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那条被雕刻得很是精美的龙椅。如果是他……
    他仿佛看见了盛装打扮的苓儿款款向他走来，她的衣摆上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
    如果他们可以如愿在一起，那么今日他会因为朝中官员的逼迫而答应么？怕是不会的，因为经历了失去，他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才会更加去珍惜，他不会的。他绝对不会的。
    对啊，他和三公主是如此。那皇上和皇后呢？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关于他们之前的种种他都听说了好多。每一件事都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依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程度，怎么可能会让娘娘受一点委屈？
    而他会始终这么坚定么？对于皇上来说他信，但是倘若换做他自己……他却不信。
    “臣，明白了……”
    “如果皇上是担心皇后娘娘，老臣倒是可以豁出去这一把老骨头，亲自去劝一下皇后娘娘！”
    “皇后？”凌宣忽然笑了，只是唇畔不再是冷意，而沁满了柔情，“这个世界上连朕都不能说服她，怕是没有人了。”
    他的眼神里藏着无限的温柔宠溺和无奈，只是温荣却没有觉察出来，还以为真是怕皇后这边，便想着待会儿下朝之后亲自去说道说道。
    “皇上……”温荣正准备主动请缨。
    “众位，见过海棠花么？此花只能在繁华的陈国京都生长，在苦寒之地的边疆是长不出来的。朕何其有幸，可以遇到最特殊的一朵海棠。即便它生于苦寒，长在淤泥，可是它依旧冰清玉洁，坚韧不拔。既然见过最钟爱的海棠，即便天下海棠如火，成风成海，朕都不会动心。所以，这一生，朕不会负她，永远都不会。”
    语罢，凌宣拂袖而去。
    宁德斜甩拂尘，高喊一声，“退朝。”
    众人才从刚才那一番话中反应过来。这是如何的宠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一个帝皇，更是难得。
    只是这里面偏生有一个人永远都听不懂话，固执己见，方才凌宣的那一番话他只听出了一个讯息，那就是皇后容貌太过艳丽以至于迷惑了皇帝，如果不加以组织恐怕之后会后患无穷！
    更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