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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懂得人类,不通世事,也不懂得感情,但他已经有了想要成人的心。
而秦铮寒自然离老还早得很,却未老先衰,头上已经长出了数根白头发。他登基的时候是二十五岁,如今年满三十岁了还不纳妃,手下的一些官员忍不住开始担忧和着急,上折子请求皇上选秀纳妃,却通通被秦铮寒无视了。官员们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拿国计民生作为理由联名上书,甚至拿前几代先皇和邻国皇帝举例子,比如说什么北荒国的新皇才刚继任就生了皇子,西荒国的皇帝比他才大两岁就已经有孙子了,可惜他们的陛下依然对此选择无视,并表示别国是别国我国是我国,朕就是朕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而这只不一样的烟火于除夕夜那天晚上,带着心上人出门看了一场烟火。皇城百姓本就喜欢热闹,所以大年三十整晚都灯火通明,烟花爆竹不绝于耳。这么多年下来,秦铮寒头回带零九出门,却仍不敢去人挤人的地方,唯恐磕碰到哪里,而是选择了游船。
御船自然和寻常的游船画舫都不同,船身宽阔且巍峨,缓缓驶入河道中,船桅和船的四角都高挑了一排灯笼,映照着渭河徐徐流动的波光,璀璨又闪耀。而这璀璨的光在秦铮寒眼里,像极了心上人明亮的眼睛。
秦铮寒转头望着零九紧闭的双眸,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发疼。岸上则传来了喧闹声和鞭炮声,秦铮寒凭借良好的听力,于嘈杂中听到其中有个声音在一声连一声的唤阿兄。
是少年人的音色,大概是迷了路,在找自己的兄长。声音虽然远没有零九的好听,可落在秦铮寒耳中,却再一次发了魔怔,竟恍然听成了心上人的唤声。
心里传来的疼痛不由更强,一手按住心口,一手将零九轻轻拥入怀中。暗卫们都守在外舱,内舱里只有他们两个,秦铮寒拿了一坛子泸城特供的御酒,开了盖子,抬头灌了一口。手有些微抖,酒液有一半泼在了衣服上,浅色的布料洇了水,转眼变成了深色。
因为自幼装病的缘故,秦铮寒很少饮酒,也不善饮酒,才喝了半坛就生出了醉意。船同时驶入前面的岔道,河道两边放起了盛大的烟花,绽在天空中,灿烂又美丽。
零九虽然看不见,却隐隐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轰鸣。一双大手随即罩住了他的耳朵,帮他隔住了越来越大的声响。
也许是耳廓有些冷的缘故,零九清晰地感受到秦铮寒掌心里的温暖,所有的一切顿时像被阻隔到了另一个空间,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耳边膨胀着。
秦铮寒一直捂到轰鸣渐消才把手移开,重新拿起剩下的半坛酒,将其全部灌完。将空酒坛放在地上时,突然就着这个姿势仰起头发出沉闷的声音,似乎在低低的笑,又更像在低低的哭。但他脸上并无泪痕,神态看起来也和平日没有不同,只是双颊和双眼都在发红。
继而抬起上半身,用带着酒气的唇深深吻上了零九的唇。
明知少年不会动也不会跑走,手却依旧紧扣着他的后颈,姿态霸道,不准他有丝毫逃离的迹象。舌尖在少年的口腔扫荡,一遍遍舔过口腔内每一处,如确认领地的兽。
直到把那双苍白的唇瓣吻得红肿不堪时秦铮寒才停下,动作有七分凶狠,三分急切,原本暗藏的五分温柔则随着醉酒而远走了。少年的唇角留着一缕银亮的津液,胸口的衣服也被剥去了大半,露出白玉般的胸膛。
秦铮寒已经彻底醉了。
他伏身将头搭在少年瓷白的脖颈间,感受着他身上让他感觉安心和眷恋的气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甚至忘了帮少年盖好。直到夜晚过去,天色渐明,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相拥着的两人的身上,看起来就像一幅宁静又安详的画。
侍卫们在没听到召见的情况下,是绝对不敢贸然进入的,所以待秦铮寒忍着宿醉的头疼睁开眼时,才惊觉自己的失误,一边狠声暗骂自己一边急匆匆地将少年敞开的衣服掖好,却在这时突然看到少年的手指动了动。
顿时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他疑心自己可能还在醉酒中,否则为什么会出现眼花或幻觉,然而少年的手指在这时又动了一下。
头疼都被抛之脑后,呼吸也紧绷了,秦铮寒紧紧盯着少年的脸,并下意识唤他的名字。片刻之后,竟看到少年的双眼当真随着的他唤声而睁开,乌黑的眸子像水镜一样映出了他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更恰当的说,是秦铮寒整个人凝固住了。仿佛冻结的冰雕般一动不动,眸色几度变换,从正常转红又从红转为正常,眼眶同时无法抑制的湿润起来,张了张口,但没能发出一个字。
太久没有开机,零九眼中的世界还有些模糊,脑袋也有些迷茫,就像初次睁眼的幼崽,又大又亮的眼瞳里满是懵懂。继而看着秦铮寒不太清楚的轮廓,眨了眨长长的睫毛。
“……阿久,”秦铮寒终于随着这一眨而发出音来,但声音哑的不行,顿了两秒才成功说出一个整句:“阿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零九想拉住秦铮寒的手,说不要大夫只要继续晒太阳就好,可秦铮寒已匆匆喊人去了。对于多雨多雪的皇城来说,今日的太阳难得的好,零九所处位置的光线却开始出现偏移,便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将躺椅又朝窗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