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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简单呢?绝对不可能!
那么,她昨天应该是没看错的吧?那个与他似是毫无交集的身影,很有可能就是间接害死文伯的凶手?只是,如果她没看错,那个承文书店又是个什么地方呢?仅仅只是一间普通的书店吗?一间普通的书店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一个曾被日本宪兵追捕的抗日分子,一个背景神秘的茶庄老板,而且两人还一前一后地被引进了书店的后堂,如此巧合,涂谜不得不多想。
而多想的结果就是一整晚的辗转反侧。现在,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在不远处,还冲着她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涂谜很想立马冲过去质问一番。
可她清楚,就算她撒泼打滚,也是不可能从这个浑身都是谜的男人口中掏出哪怕一丝半点实话的。于是,涂谜冷淡地收回视线,刷地一声拉上窗帘,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而斜对面的林先生,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番对待,也是愣住了。直到楼下传来长宁的叫喊声,才回神。
“先生,吃早饭了。先生?”
长宁一直是个很勤快的孩子,当然,就算他不想勤快,就他家先生那懒散样,如果他再不勤快点,他们家茶庄就得关门了。
于是,本着保住钱袋子的人生终极目标,长宁又是一大早起了床。洗漱,吃饭,打扫店铺,开门,然后叫他家先生起床吃饭。
只是,前四样加起来的难度,也比不上叫他家先生起床难。也不知道他家先生昨儿晚上又去哪个花花世界鬼混了,这样三天两头的不着家,要是老太爷还在,肯定得动家法,拿藤条狠狠地抽他一顿!
一想到这里,长宁很是老成地叹了口气,这气叹得也是余韵悠长,然后就终于把他家先生叹下楼来了。
“一大早上的,叹什么气,也不嫌晦气。”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亏您还念了不少洋文书,这可是封建糟粕,您可千万别在客人跟前说,丢人!”
“……”似是没想到他家小伙计能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林锦年深看了长宁一眼:“你什么时候去了趟天竺?我怎么不知道?”
“天竺太远了,浪费钱。荼蘼挺好的,还有免费的点心吃。”长宁已经习惯了他家先生说话时各种云山雾罩,极快地回应道。
“……”林锦年这次却是没再回话了,眸光不经意地扫过斜对面,定了片刻,便低头吃饭了。
长宁还等着他家先生继续跟他玩儿你来我往话锋相对的游戏呢,结果没想到这半路上他家先生就偃旗息鼓了,顿时觉得自己最爱的咸豆花都没滋没味了!
干巴巴地吃过早饭,长宁收拾好了碗筷出来,就瞧见他家先生理了理长衫,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您这一大早上的,又要会佳人啊?”
“怎么,你羡慕啊?”
“切!有什么好羡慕的,有本事您倒是把涂小姐娶回、”家啊!后头两个字,在林锦年目光逼视下,被长宁吞回了肚子里。
长宁打小跟着林锦年,习惯了他家先生的散漫不羁,即便是被人骂到了跟前,也极少见他家先生会露出如此厉色。一时间长宁有些害怕,缩头缩脑地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了。
“知错了?”显然林锦年并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知、知错了。”
“错哪儿了?”
“不、不该顶撞先生。”
“嗯?”
“……”长宁怕得厉害,脑袋里的那根弦儿绷得紧紧的,一听到他家先生这明显不满意的声调,更是一哆嗦,然后这哆嗦着哆嗦着,就突然开了窍:“不该拿、拿涂小姐的名节开玩笑。”
“……”
长宁正等着他家先生宣判,却是半天没听到回音。偷偷摸摸地抬头瞄了他家先生一眼,就见他家先生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大门口。
长宁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偏头,便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依然依然是存稿箱君,今天作者君没来的原因是,这章她原本是已经写好了另一版本的,只是睡觉前发现那个版本不太符合女主的人设,于是只能告别被窝,爬起来再写一个不一样的。
所以,今天存稿箱君就不代表小天使们鄙视她了!看我多么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请给我一个表扬的眼神!(*^▽^*))
第十八章 她来与他往
“涂小姐,这是刚到的白梅花,最是健脾和胃,您尝尝。”
长宁今天尤其热情,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不过涂谜很是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狗腿似的殷勤,谁让他们主仆二人背后说人还不关门,正好被她这个当事人听到了呢!
涂谜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盏茶,刚一放下茶盏,对面那人便很有眼色地又给添了个八分满。
瞧,就算她还在怀疑自己想错了,可这人就立马用现实狠狠地将她敲醒了!真是,碍眼呢!
涂谜左手托腮,略有些宽大的衣袖滑下一小段,露出被翠绿镯子圈护着的玉白腕子,右手捏着茶盏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盏沿儿。一双清亮的眸子,滑过林锦年锋利的下巴、艳薄的嘴唇、英挺的鼻梁,然后隔着并不厚的眼镜片,与林锦年的目光相交。
一时间,茶室里的空气,似是被两人目光纠缠的焦灼感所传染,然后随着双方许久不停的黏连,有了越飙越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