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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谜终于实实在在地意识到,这个年代,除了国仇,还有家恨。国家大义面前,两党纷争虽是暂时搁置,但明面上的风平浪静,却掩盖不了私底下的暗潮汹涌。
涂谜原本以为,这股暗潮离自己很远,起码要到四一年皖南事变的发生才会爆发。可,史书终究是史书,只有真正深处在历史洪流中,涂谜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原来,她还是想当然了。
即便她早就在刻意避免贺文天和林锦年的接触,但,有些事,非人力所及,更不是她这个历史的见证者能够改变的。
涂谜突然觉得很累,很想好好地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所有的这些猜测不过就只是猜测而已。可涂谜从来都不是个会逃避现实的人,所以,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睡醒了,她便重新拥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气。不管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要她心中坚定自己该怎么做,那么,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几章的基调会比较丧,现实非常残酷,但小涂谜永远都是勇敢坚强的,所以,让我们一起为她加油吧!这里是存稿箱君,明儿见!)
第九十四章 鬼使神差与驱邪避灾
因着贺文天私下调查涂谜行踪的事儿,涂让好些天都没去家和贸易行。瞧他这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涂谜觉得既好笑又担心。
涂让这样明晃晃向贺文天示威的举动,很是幼稚。可,涂谜有些担心,万一惹怒了贺文天,对涂让一点好处都没有。
之前因着多次立功,加上上任军统海城站站长被调往省城,贺文天顺理成章地成了新站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即便涂让是贺文天的师弟,若贺文天真想立威,那涂让无疑是最佳人选,更何况涂让还把现成的把柄送了上去。
“二哥,我正忙着呢,你赶紧去上班吧。”任由涂让围着她转了好些天,涂谜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催促涂让赶紧去贸易行。
“上什么班,贸易行离了我又不是开不下去了。”显然,涂让还是不想见贺文天的。
“二哥!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喜欢查就让他查去好了。这次查过,他就能放心了,我也就安全了。这样也挺好的。”
凡事都有两面,即便坏的部分占了大多数,但也总能找到好的地方。涂谜上辈子过得苦的时候,就是如此安慰自己的。现在,这话就用来与涂让共勉了。
“你倒是豁达!”
“你来干嘛?”
前头接话的是贺文天,涂让一见他,浑身的倒刺都立了起来,很是恼怒地喝问道。
涂谜也是被贺文天吓了一跳,幸亏她之前将餐刀放下了,不然指不定被他这神出鬼没的吓到手滑。至于这手滑后是伤了她自己,还是贺文天,可就不一定了。
瞧见涂家兄妹俩因为他的到来,反应如此之大。贺文天理了理因为翻窗而弄乱的衣服,垂眸掩去了眼底那不易察觉的难堪。
这些天,涂让没来,贺文天只能一力挑起对松平和也的调查。当然,他一个人也完全应付得来。只,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涂让质问他的那些话,便会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中翻转。
贺文天承认,涂让骂的都对,他确实是白眼狼!他受伤的时候,涂谜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了他;他伤好了,涂谜又给钱又送药;之前刺杀傅新民时,也是涂谜帮她分散了高桥秀一的注意力;还有这次松平和也的事,涂谜更是当居首功。
可,一旦发现可能有人向地下党泄了密,贺文天还是第一时间让手下去查了涂谜。哪怕在发出这个命令前,他曾纠结犹豫了大半夜,但最终,他还是做了。
所以,涂让斥责时,贺文天没有反驳。因为涂让对他所有的指控,都是他认可的。但那又如何呢?比起党国大业,这点小恩小惠,他就应该抛在脑后。只要是可疑的,他便会丝毫不念旧情地下手。
只是,明明心里坚定着,但,这么多天没见涂让来贸易行,涂谜更是不可能出现,贺文天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即便他一直用任务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填满,可,缺的那一块,却是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了的。
然后,今天,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贺文天来了涂家。远远地望见涂谜在给涂让做饭,贺文天便翻窗进来了。
只在进来前,他听到了涂谜的那番话,于是,心好像空得更厉害了。
看着贺文天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涂让更是生气。好像所有事都是他做错了一般,贺文天也是真会倒打一耙。正要破口大骂,却是被涂谜拽住了袖子。看着妹妹对他摇头,涂让到底还是不想让妹妹为自己担心,便懒得搭理贺文天了。
两个人因为她闹成这样,现在又都不吱声了。涂谜瞧了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再低头看了看餐刀,玉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到底还是觉得家里见血不吉利,放弃想要给贺文天一刀的念头。
实在是不想再掺和他们的事,涂谜直接将两个人踢出了厨房,警告他们赶紧把该解决的事解决掉,没事别来打扰她,她现在生理期,烦着呢!
一个姑娘就这么大喇喇地说自己来了月事,实在是让涂让和贺文天两个大男人再也淡定不了了。不论国人此时再如何开放,对于女人如此私密之事,也是比不得后世可以去超市给妈妈、姐姐、妹妹、老婆、女朋友买卫生巾的男人放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