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楚尘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
    事情办完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
    他起身道：“手续已经办成，钱我也打给你了，我爱人还在楼下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他毫不留恋转身。
    “……诶。”
    楚危云突然出声。
    已经往外走了两步的楚尘回头，挑眉看着楚危云。
    楚危云眼神略微有些游离。
    他想说，楚尘，你能不能最后喊我一次爸爸？
    但楚危云憋了半天，实在说不出口，他知道，这句话一定会被楚尘出言嘲讽，所以只能拐了个弯，轻声问：“你……你爱人对你好吗？”
    楚尘惊奇道：“怎么？我们断绝关系后，你反而开始关心这个问题了？”
    楚危云一脸尴尬。
    果然。
    楚危云心想，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对我挺好的。”楚尘说，“你看我现在，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吗？”
    楚危云耳廓发热，也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是啊。
    如果过得不好，楚尘脸上的笑容绝对不会这么灿烂……也不会变化如此巨大。
    想到楚尘嫁的那个人，楚危云心中又升起一点自责来。
    他在知道楚尘嫁人后，怕楚尘骗他，立刻去查了其中的详细讯息，知道楚尘嫁的是厉家那个双腿残疾，精神暴乱的厉燃。
    而两个人甚至只见过一面。
    当时，楚尘一定着急摆脱楚家，想让霍家信任他，所以才会如此草率的决定结婚。
    若不是这样，他一定会嫁得更好。
    最起码对象不会是只有两年寿命的厉燃。
    最终，楚危云还是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他看着楚尘离开的背影，以及手环中的五百万，轻轻吐出一口气。
    ……
    楚尘蹦跳着下了医院台阶，直奔悬浮车而去。
    他一屁股坐在厉燃身边，将与楚危云断绝关系的文件从手环中调出，自配音效：“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成功了？”
    厉燃随口问着，扫了眼文件，见上面盖了章，微微颔首。
    悬浮车启动，往家的方向飞。
    楚尘笑眯眯地将手环收起，头靠在厉燃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当然了。有录音为证，楚危云可是自愿的，所以手续办得可快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他再反悔。要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嗯。”
    厉燃说话间，身体一动，肩膀上的楚尘脑袋便跟着动，厉燃干脆固定在那里，说，“军团的人已经在监控俞冉的账户，等钱打过去，就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
    楚尘应一声。
    他确实是累了。
    此时头歪着放在厉燃肩膀上，身体靠着身旁人的手臂，竟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等抵达家门口，楚尘还没醒。
    厉燃就没动。
    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月亮，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耀在空中，有强有弱，一时竟分不清是战舰的信号灯，还是遥远的其他星球。
    厉燃听着耳边传来的清浅呼吸声，垂下眸。
    悬浮车内最低耗能，灯光昏暗。
    但厉燃微一转头，还是能清楚看见楚尘卷翘浓密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发丝贴在厉燃的侧脸上，痒痒的，厉燃仍旧没动。
    他怕吵醒楚尘。
    不知道过去多久，楚尘的腿蹬动了下，他“唔”一声，缓慢睁开眼，意识到现在还在悬浮车内，楚尘下意识想直起身体。
    一股尖锐的疼痛立刻传来。
    ……直不动。
    楚尘：“……”
    厉燃：“醒了？”
    楚尘闷闷道：“……嗯。”
    厉燃原以为楚尘会收回脑袋，却没想到楚尘仍旧保持着这个动作，似乎不想下悬浮车，但车内也没什么好坐的。
    他皱皱眉头，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楚尘：“……我好像落枕了。脖子好痛。”
    厉燃：“……”
    楚尘歪着脑袋走下悬浮车，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沙雕。他边进门换鞋，边抬手揉着自己的脖颈，欲哭无泪道：“我从来没落这么严重过……你怎么不叫醒我？”
    厉燃：“看你当时睡得香。”
    这个理由也行吧。
    楚尘轻微转动脖子，但稍微一动，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给小机器人设定程序，坐在沙发上，享受小机器人不轻不重的按摩。
    等到晚上，厉燃接小机器人的力，继续给楚尘按脖子。
    一夜过去，楚尘的脖子已经没那么痛。
    下午才下课，楚尘发现手环里有一条厉燃的历史消息，是在两个小时前发来的。
    厉燃：俞冉已经拿到楚危云的五百万，现在人在家中，军团的人正在监视，并查到她购买了今晚去往别的星系的船票。你什么时候带着军团的人一起找她玩？
    竟然连船票都卖好了。
    绝了。
    楚尘笑眯眯回复：现在。我刚下课，你来接我吗？
    老位置。
    嗯，那我现在出去。
    楚尘快步走出校门，登上悬浮车。两人一起抵达俞冉居住的地方。
    俞冉本身并不富裕，否则当初嫁给楚危云时，也不会被楚家的人那么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