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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对沈念,拿沈念同皇后相比是有点不合适,但情况却是一样的。
阮吉庆常年跟在皇帝身边,本来是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人。
皇帝想要沈念手里的兵权这是毋庸置疑的,对沈念宠着些也在情理。可现在这苗头明显不对,宠的有点过剩了。
阮吉庆在心里忍不住怀疑,皇帝是不是根本没打算给沈念留退路。
若以后沈念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那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字?
阮吉庆想这些想的心底发寒,他对沈念的印象还不错,只希望镇北侯能早日看清事实,能留一条命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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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吉庆思绪连篇时,齐君慕已经踏上了木阶,人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齐君慕抬头望着楼阁的顶端,一层一层的台阶,好像没有个尽头,离自己十分遥远。
说起来,他两辈子都没登过这楼阁,要不是今日沈念突然提起这个,他都把这阁楼给忘在脑后了。在很多人眼中,宫中阁楼就是景帝荒唐行径的证据之一,挨得近了,似乎就会成为同景帝一样荒唐不堪之人。
齐君慕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爬这阁楼,主要是上辈子他一心扑在大齐的朝事上,对外想扩展大齐版图护佑百姓安康,对内想保持吏治清明,使老百姓安居乐业。
还想着要通过这些博取个好名声,每天因为各种折子睡觉的时间都很短,哪里有时间爬这个。
现在齐君慕觉得沈念的提议还是很不错的,爬爬楼阁,放松放松心情,登高望远一番,若是心中有什么诗意,也可以趁机抒发一番。
这阁楼能修建成现在规模,与景帝的强硬态度脱不开关系。据说当时工部尚书说了句修建这样的楼阁是非常不现实的,景帝二话没说就把他给革职,当场召见工部所有官员,问谁能建这阁楼,这工部尚书就给谁做。
后来工部一个小主事拿定注定,费尽心思终于把这楼阁修建成功,理所当然的成了工部尚书。
这里说是阁楼,像是一座小小的庭院,里面有两处厢房,而后是很大的院子,阁楼在厢房旁边立着。
当时据景帝设想,他可以站在阁楼处观看院子里神兽的表演。
只是后来,阁楼建成便被废弃了。
阁楼很高,一步一步走上去需要不少时间。
齐君慕走在前面,沈念跟在后面,两人错有一个台阶的距离,触之可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时间,也许是两炷香,总之两人走到了最高处。
阁楼顶处站两个人正合适,许是楼高的缘故,站在上面有几分凉意。
齐君慕心道,这里完全可以当做京中瞭望台来用。
站在这里可以望见护城河,若真有敌人攻打到这里,还能看到他们攻城的进度。
想到这些,齐君慕脸色一僵,表情顿时有些不好看。
他又不会成为亡国之君,想那些做什么。
皇帝摇了摇头,想把刚才脑中的想法摇出去,在不经意的看到沈念后,他愣住了。
沈念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有些难过又不像。他愣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虚幻的厉害。
齐君慕皱了下眉头,说实在话,他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沈念,于是他干咳声顺着这人的目光朝远方望去道:“看什么呢?”
能看到的皆是远山是小如手指的房屋,可这有什么好悲凉的呢。
沈念道:“从这里可以看到很远,所有一切都渺小的很。”
最关键的是,看到看不到人都无所谓,皇城大体是坐北朝南的,站在这个地方朝南方望去,可以看到那条出京的路。
一个人走在那条路上也许如同一粒沙,根本入不了远方人的眼。可当延绵不绝的队伍出现时,再怎么渺小,也总能被站在阁楼之上的人看到的。
出京也好,归京也罢,总是能看到的,无数人中总有一个是想要看到的。
而阁楼之上的人,谁能看到半分,谁又知道他站在这里,谁又知道他心情如何?
齐君慕顺着沈念的话嗯了声,随后他笑了下戏谑道:“就是太小了,要不然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沈卿家了。”
沈念听罢这话抬眼轻声道:“就算看不到,也知道这千家万户中有一户是的。”
齐君慕觉得沈念这话里有话,这话也不好接下去,他抿起嘴角噙了丝浅笑不再吭声。
吹了一会儿风,身上没有那么燥热了。
夜一点一点侵蚀着天上最后一抹光,皇宫里开始有宫灯亮起来。
在这期间,皇帝没有催促沈念离开,也没有再说什么。
彼此就那么静默的站在阁楼之上,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一切烦恼在这一刻都远离,尘世的喧嚣吵闹都仿佛不存在似的。
沈念知道时间不早了,他们该下去了。
临行前沈念很想问身边之人一个问题,可他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敛眉没有问出声。
阁楼上就他们两个人,他这纠结的表情很难不被皇帝发现,于是齐君慕道:“怎么了?”
沈念摇了摇头,他本来想问皇帝一句,若有朝一日,他被喜欢之人背叛,那他会怎么做。
可这话不能问出来,皇帝是皇帝,他有喜欢的皇后。而他再怎么受皇帝宠爱,也不过是一个臣子,就算这一刻得到特权,有些话还是不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