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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说我要回去了,但也没有马上站起来,只是说着听似的,阿瑟兰也说那你回去吧。
但他勾着雄虫的手指,撑着下巴,好像也不在意似的。
慢慢地,阿瑟兰越凑越近,胳膊挨着埃文的胳膊,雌虫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水味。
好像是林木的味道,清新干净。
埃文说:“你想吻我吗?”
阿瑟兰垂下眼睫:“看到你的时候就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出门前,三姑娘倚着门嗑瓜子:“爷早去早回。”
我教训她说:“你别仗着我在你院里多呆几天,就没大没小的,爷今儿睡六姑娘那儿,嘿,用不着你给我留门。”
三姑娘不搭话,只是嗑瓜子。
等到晚间,三姑娘果真栓上门,等到半夜才起来,打开门,门口蹲着一个蔫头耷脑的猴儿。
三姑娘:“……”完犊子玩意,爬开。
第55章
弦月弯弯。
雄虫的眼睛也弯弯, 那双水杏似的眼睛圆而亮, 蒙着雾,做梦似的眨了眨。
阿瑟兰高冷严肃得一塌糊涂。
镇定的收回视线,但耳朵慢慢热了起来。
但他捏着帽子沉默了一会, 很快想通了,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 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呢?
军雌一向最痛快不过, 他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 于是阿瑟兰又说了一次。
“你要不要亲一下。”
银发紫眸的军官睫毛下坠,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穿着军装的上身挺得又直又正,手心悄无声息的攥紧。
但雄虫望着脚边的细草, 摇着头说。
“那不行。”
“为什么?”
阿瑟兰绷着脸。
雄虫抬起眼睛看他,两个一望,脸颊浮起薄红, 都飞快的别过脸去。
花圃里暗香浮动。
阿瑟兰闻到了水蜜桃的味道。
皮薄核小的蜜桃, 夏天的时候成熟, 一颗颗沉甸甸的坠在枝头。
阿瑟兰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他放下军帽,左手摸到失了袖口, 那里少了一枚扣子, 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摸索着口袋,取了一支烟出来, 但没有点燃,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咔嚓咔嚓。
一缕火光亮起,照亮黑暗,倏忽又熄灭。
阿瑟兰捏着烟蒂:“五年前,你走的时候说,很抱歉对我撒谎,那是什么意思?”
总要有一个愿意开口,把话说清楚。
两个虫族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挨着很近,但仍然保留了部分界线。
埃文看了看阿瑟兰,眨眨眼,茶绿色的古井无波,慢慢漾起一点笑意:“少将,你不喜欢阳光吗?地宫很闷,你会无聊死的。”
阿瑟兰动作一顿,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埃文接着说:“而且,我的真名叫做西塞尔,埃文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西塞尔。”
阿瑟兰握紧了手里的烟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西塞尔吗,这个名字比埃文好听。”
埃文心里小声反驳,埃文也很好听。
阿瑟兰突然说:“那你喜欢你的雌君吗?”
埃文离开地宫之前从来不撒谎,唯一一次的谎言如同火焰灼烧心脏。
脑海里浮现出雌虫温顺沉默的影子,埃文没有直接回答,他斟酌了一下:“槐里是耀祭司大人挑选的育种者,和他繁衍,有很高几率诞下高精神力的虫蛋,成为下一任冕下。”
冕下的选择过程经历了好几个阶段的变化。
最开始是被胁迫进入地宫的一代和二代冕下,之后的雄虫都是从贵族之中,高精神力虫族的子嗣中择优挑选。
孤岛的苦修士也可以和愿意的雌虫繁衍,诞育子嗣,有时候风暴之眼也从他们之中诞生。
到了现在,一般是由上代冕下和育种者结婚,这样诞下优质后代的可能性很高。
埃文不知道自己的双亲,也许是贵族,也许是苦修士,但他肯定自己有好几个雄虫兄弟。
大概四岁之前,他们还待在一起,但幼崽中,埃文最为优秀,所以最终留下来的是他。
至于其他小雄虫,他们会被送离孤岛,成为一个普通的公民。
埃文不会得到他们的消息。
孤岛和帝国也禁止他们联系,但是刚刚成年的时候,耀祭司曾经给过他一块石头,没有说明来历。
上面原本雕刻的字迹被磨平,但埃文觉得亲切,他把石头放进手提箱,一起带离地宫。
在返回风暴之眼的时候,他把石头抛进了海水里。
海浪会把它带到别的地方。
埃文觉得阿瑟兰少将和那块石头的性质相同,他很珍惜。
夜凉如水,阿瑟兰数着花朵,脸色已经变得很淡,他点燃了烟,丝丝缕缕的烟雾笼上眉眼。
他很快抚平了情绪,掸了掸烟灰:“你应该要回去了吧?”
埃文愣了一下,没想到少将会这么说,他低下头,站起身,道歉的样子很乖:“抱歉打扰了这么久。”
阿瑟兰看着他,笑着吐了口烟雾,眼尾有些红:“嗯,走吧。”
埃文在站在原地,想抬抬嘴角,但不成功,呐呐沉默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笑。
“再会,少将。”
他简短的道别,理了理长袍,拍净衣衫上的草屑,从容的转身拨开花丛,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