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地一下，一股炽热就从脖子底部窜上了脑门，连耳廓都带上了些许红晕。
    若是换做平时，阿南听到对方这么说，铁定要暴走的。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被影响了情绪，还是说刚才流泪将大半的力气都给流走了，阿南依旧维持着被人扣着后脑勺的姿势，没有动弹。
    这样的温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到底……在干嘛……
    在某人面前难受了，哭了鼻子，还沉浸在某人的“哄小孩”攻势之下无法自拔？
    “那天，开枪总对不准目标的人，是你，对不对？”耳边又传来那人温柔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调笑。
    阿南：“……”
    对方继续道：“幸好那人是你。”
    阿南心底某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我来猜猜看……故意不瞄准寒家的车，是因为看到开车的人是我，对吗？”
    阿南依旧沉默不语。
    卓秋温柔一笑，稍稍松开了扣住阿南后脑勺的手，见对方眼中的泪终于被止住了，心底松了一口气。
    “当时我还在想，是哪个小学生枪法那么烂，想狙击阻拦我们，却总射不中。”
    阿南糟心：“……”
    卓秋：“谢谢你用那种方式保护了我们，当时若换了个来阻拦我们，怕是我们已经车毁人亡了。”
    阿南挺尴尬的，被人嘲讽了枪法又给颗糖吃的感觉让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面对卓秋并不像是玩笑的真诚道谢，他总不能说一句“谁要保护你，是你自作多情了”。
    事实就是如此。
    正是因为看到开车的人是卓秋，阿南才鬼使神差地动了那种心思。
    心思完全不在“面包车上的人质是谁”上面，而在“该怎么保下寒家的车”上面。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巧合吧。
    若是小布丁当时没能成功被老板带回基地，他可能现在还陷入要为小布丁报仇的死循环当中。
    他不会知道对方还活着，更不会知道是寒家收留了小布丁。
    而小布丁也不会遇到自己，可能心里还满世界惦记着他们孤儿院的哥哥们。
    这是劫数，也是命数。
    阿南平缓了半天的心情，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思考，卓秋刚才是怎么猜到那件事的，分明他一句都没有开口讲过。
    对方像是能看透他在想什么似的，直接就道出狙击手是他的事情。
    “别疑惑了，就你刚刚那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的表情，就差脸上写‘我是凶手’几个字了，我要是再看不明白，就成二百五了。”
    阿南被卓秋的话又吓了一跳。
    操！又被看出心思了，这人是什么火眼金睛？
    “不瞒你说，当初小布丁失踪以后，少爷像疯了一样让我满世界去找，找了整整五年，一无所获，这才让我放弃，但我个人并没有放弃，还是在寻找。”
    “……”
    “直到现在遇到你，直到小布丁她没事，我也可以安心地向少爷汇报这个好消息了。”
    阿南惊讶，对于寒家少爷的举动，他是真的没想到。
    小布丁不过在寒家生活了半年，居然能劳烦对方这样挂心地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