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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他们沿着这条紧贴着地岩融浆的地下通道一路回旋走下,不多时走到了终点的一个完全由石头刻出的小间里。
    这个小间的地面很奇怪。似乎是故意打通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形窟窿,使得不远处的融浆透了一些过来,形成在小间地面跳动的一支火把,令得这里的光线比阶梯中更为明亮一些。
    只是这一支奇异的火把也只能在小间中央地面上蹦跳,却是无法蔓延出来,似乎那个圆形窟窿里还含着一股秘法,镇住了这股地火。
    这支由地火形成的火把之上,是一张圆形石桌。灰白色的石桌上面,刻着无数纵横交错的刻度线,标着繁复的古怪字符。
    而刻度线上的字符间,摆着七颗奇异的石头。
    七颗如同白色小兔子一般外形,质地晶莹剔透的石头。
    小间的四面石壁上还有着几个壁橱,只是上面都打着古怪符号的封印,他们竟是无法拉开。
    “这就是玉兔石,”苏永两眼放光的走到桌前,想要伸手去抓起一个来看看。但他伸出的手却很快迟疑着停在了半空。
    因为他发觉在自己走近石桌时,下方圆形窟窿里的地火似乎跳起了一点。
    “等等。”他阻止了海飞丝的玉腕,皱眉看了看下方的地火:“这石头似乎就是用来镇住那些岩浆的。”
    海飞丝一愣,素手轻轻在石桌的某颗石头上一划而过,果然看到依着这个方向的地火敏感的跳起了半尺。
    这可怎么好,这个玄妙的阵法只怕不单止影响着明月的宇宙运行规则,还可能控制着月球下的地火熔岩,如果少了一个,恐怕他们还没走出这处密道,就会被奔涌的地火烧为灰烬。
    苏永他们虽然身法极快,但谁有把握在地火奔涌的前一刻穿过那迂回曲折的阶梯,飞窜到这个环形火山之外去?
    这根本就没有可能。
    苏永的双手按住海飞丝的玉腕,眼睛落在那些古怪的字符上:“这地火极为敏感,千万不要妄动。”他记得月神曾经说过,只要千年里能让玉兔蚕蛾诞下另一个玉兔石蛋,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这个阵法至少有一处是可以在这段时光里挪开的,或者欠缺的。
    只是他看不懂这些字符,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块可以或缺。上面的字符就像蝌蚪,歪歪扭扭,竟然有些像前世的鬼画符。
    他左手一个个从这些晶莹剔透彷如上好玉璧一般的石蛋上扫过,郁闷的发现每一个都会引起地火的骚动。
    良久,苏永才转过身子:“你懂得怎么破解极夜之约么?”
    海飞丝点点头:“当年我们曾抓过海族中人,破除的咒语已经得到,就差用作施法的玉兔石。”
    “需要怎么做?”
    海飞丝脸红了红:“需要将玉兔石摆放于心房之上,并默念咒语九回。”
    苏永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决心:“要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即可。”
    “那么你马上准备,回想起那些咒语来。”苏永偏头看到海飞丝点了点头,忽然手掌一挥,一颗玉兔石头飘然而起,落在海飞丝手中。
    就在海飞丝原地躺倒,把玉兔石头置于胸口之时,某个方位上的地火也猛然窜起。
    只是才一瞬间,那地火就消沉了下去。
    因为苏永已经飞快的挪动另一块玉兔石放在了原先那颗的位置。
    但另一处的地火再次窜起……结果是苏永飞快的用下一颗石子再次替换了位置。
    就在他双手迅捷无比的飞速移动之间,六颗石头也在飞速旋转着,而下方的地火也在变着方位不停翻涌。
    苏永速度极快,按照之前记下的方位,丝毫不差的将六颗石子转换着,令那地火始终只能在石桌之下呼啸,却无法涌起。
    这时候海飞丝的咒语也念了起来。
    “恶梦之王的碎片,解放世界的戒令,冰冻的黑色虚无之刃,与我的力量、身体结合,一起迈向毁灭之程,连众神的魂魄都被击溃……
    飘流于世间的灵魂、游走于人界的亡者,皆依循自然之理回归至死者之地。迷惘及困惑,憎恶与悲伤,将在光的道路上消失无形!
    以月华为弓,玉兔为箭。承受灵魂及躯体意志的力量,划破那远天的虚空,解开极夜的约束,重新给我生命吧!”
    咒语念过九回,苏永飞梭般移动的手早已酸麻。
    只是站立起来的海飞丝,胸口上再无那颗石子,脸上也有了一种格外不同的光华,就像月色。
    圣洁绝伦。完美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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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始终要面对
    第二十七章始终要面对
    “解了?”苏永回过头看着那张完美无双的俏脸,满是汗水的脸上流露着由衷的笑意。
    海飞丝咬住下巴用力的点头,本应欣喜若狂的她看着苏永因疲劳而不停颤抖的身躯,那由衷却吃力的笑容,眼泪夺眶而出。
    她疾步飞冲了过去,不顾一切的从后背紧紧抱住了他。用披着依然有些潮湿的薄纱的玲珑浮凸娇躯紧紧贴住了他,贴的密不可分,再不肯松开一丝。
    “接下来怎么办?”她喃喃道。
    感受着身后柔若无骨的身躯的温暖与温存,苏永的双手却始终没有停止下来,那六颗石子依然如陀螺般转动着。
    “不要紧的。”他温言道,右侧嘴角边上却因为颤抖连续滴落了四颗汗珠。汗珠落在石桌上叮咚作响,绽放出一朵朵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银色小花。
    这当然是一句谎话。为了破除海飞丝极夜之约的咒语,现在却是把两人都一同搭了进去。但他心中,没有后悔过。
    因为他答应过,让她做一只快乐的精灵。
    尽管未必能长久,至少此刻快乐过,满足过。
    这一句温柔无比的话语让海飞丝贴的更紧。
    海飞丝本应该开心,本应该欢呼,本应该跳跃,本应该放声大笑。此刻却趴在他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这笨蛋。”她一边哭一边打着苏永的脊背:“我还以为你有方法,谁料……你这个笨蛋。”如果知道是以两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她绝对不会接过玉兔石,念下那番咒语。
    “他不是笨蛋,他聪明的要死。”一个冷淡而刚强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他心眼多着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人。”
    月神?海飞丝惊疑的看向那个盘旋而下的小小阶梯。
    苏永却苦笑道:“你终于来了。”
    “是的,”月神“嫦娥”天仙一般的身影在阶梯处出现,叹气道:“可惜我还是来迟了。”
    苏永略略放缓了一下双手运转的速度,笑道:“不可惜,来得及。”
    月神看着海飞丝有些害羞的稍稍离开了一点苏永,摇头道:“如果我来早一点,你们就不会有机会。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寻到了这里。”她摇头一叹:“我还是看轻了你。”
    苏永此刻再也无力支持,他吃力的低哼了一声:“接手。”就停下了双手。
    月神也没有怎么动作,只是眼光一闪,那六颗石子瞬间变换了位置,均衡的停落在石桌上,地火依然没有涌出。
    月神看着海飞丝低叹道:“你真是傻人有傻福,看来你还蒙在鼓里。不过有个人这么护着你未尝不是好事。”她看向苏永的时候眼光严厉了起来:“你布置那两块阵法巨石的手段差了点,不然我还真以为你们走了。”
    苏永抓起海飞丝的长长衣袖擦了把汗,讪笑道:“就算我们真走了,你始终还会时不时要来这里看看的,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月神哼了一声,眼睛落向石桌上剩下的六颗石子:“只能说给你赌对了。如果我过一天再来,难道你能在这里用双手转上一天?”
    苏永不说话,却转头看了看海飞丝。
    月神一愣,讥笑道:“如果我几天还没来,你们就算轮值只怕也难支持吧?即便能支持,那时候极夜早已过去,你们岂不是要跟我一同离开大地,永远呆在明月上?”
    她怒笑道:“如果我一个月不来呢?一直不来呢?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轮着推磨做苦力?就因为破除一个咒约,赔上两个人的一生?”
    苏永强笑道:“现在你不是来了吗?”既然来了,阵法能维持下去,地火依然受到镇压,月球的宇宙运行轨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出现问题……想必对方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吧?
    毕竟月兔石已经消失无法回来,事情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你做什么?此刻苏永的心理,是典型的债多不压身想法。
    海飞丝紧紧抓着苏永的手臂,也鼓起勇气道:“就算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做苦力,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我们还有伴……”说到这里她感觉有些不妥,这不是讽刺月神失去了玉兔连个伴都没了,火上浇油吗?可是却是收不住口了。
    幸好苏永马上打断了她:“当然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我们顶多不过支持几天。”他对海飞丝眨眨眼岔开了话题:“别忘了你可以不吃饭,我却会饿死的。”
    “哼,”月神冷言道:“你也别得意,现在我虽然止住了地火焚月,但单凭六个珠子,顶多也只能维持一千多年,熬不到下个星潮期。你还是要将玉兔带回来,我才会放过你。”
    “在明月脱离封印回天,你神力恢复之后,大可以再次下凡把它抓回,何必为难我这等毫无本事的凡人?”苏永苦着脸装可怜道。
    月神冷哼一声:“我说过不能干预地面上的事务,这些事只能由你们自己解决。”
    “如果带不回来,你就杀了我?”苏永眯起眼珠盯着她的脸。
    “我不会杀你。”月神冷然一笑,忽然一把将海飞丝拉了过去:“如果在极夜之前你还没带回来玉兔,我只好把她带走,让她陪着我……你不想五千年后再见到她的话,就好好利用剩下的四天时间吧。”
    苏永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我没有带回玉兔的实力。”
    “你有个好脑袋,”月神冷笑道:“如果你都没有法子,谁还有法子?”
    苏永看着在月神手中不停挣扎但依然对他笑着摇头的海神妹妹,心里一阵揪痛。
    这真叫峰回路转。以前只是不能见到太阳,此刻却是很可能只能留在月亮之上了。没想到那个海族王者,那个据说是月宫里玉兔的变种魔兽,自己始终还是要面对。
    冷静的想了半晌,他看向那张淡漠却美绝人寰的脸孔:“我实力不够,既然我帮你办事,你理所当然要提供帮助。”用一只玉兔换一颗玉兔石蛋,怎么看都是对方赚了。
    月神犹豫了一下,手中露出一颗蓝色珠子,朝他扔了过来。
    “这是囚月珠,但只能见到对方鲜血之后才能用,而且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月神把使用方法说完,又冷冷的看了看苏永:“你别动什么歪脑筋,想着再次耍手段把这名女子救走。”她冷冷一笑道:“我至少有几千种禁制令你无法破解。你还是好好抓住时间,做好自己的事情再来领人吧。”
    “我怎么可能击败那海族王者,还要令它受伤出血?这根本就办不到。”苏永捏着这颗蓝色珠子哀号道。
    “那是你的事。”月神说完,与海飞丝同时消失无踪。
    ……
    上古沉舟边上大风起兮,巨大的四翼鹰马苍老的张望终于等到了苏永的出现。
    身上滴水不沾的苏永双目尽赤,浅红的铜棕战甲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紧紧捏着两颗珠子,一颗是海族独有的避水珠,另一颗是月神给予的囚月珠。
    翻身跳上鹰马脊背。
    “仙幻城,全速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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