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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我皱了皱眉,关宝铃立刻会意地笑起来,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你不会卖它,但至少要对方上钩,才能吐出一些有价值的秘密,对不对?”
    一个年轻僧人,提着硕大的食盒走进院子,停在廊檐下,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风先生,午饭送来了。”
    其实门一直都开着,我跟关宝铃各自专心地做手边的事,竟然没顾得上一直向屋里倒灌着的寒意。我指了指门口,示意僧人把食盒放在那里。
    僧人退出院子之后,关宝铃用力伸了个懒腰,轻轻笑着:“吃饭吃饭,我真的有点饿了!”
    顾知今的感觉很敏锐,又一次问:“风,谁在你身边?不会是你又找了其他买家?”
    我笑了两声,表示默认。
    顾知今很明显地焦灼起来,大声说:“风,你明明先答应卖给我的,这样我马上通知我妹妹去北海道见你,并且带过去足够多的资料,直到你满意为止,如何?至于价格问题,咱们可以随时通电话商量,呵呵,朋友之间,感情高于一切,‘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不是也经常这么说吗?”
    这就是顾知今的说话特点,除了喜欢引经据典之外,还会中文、英文、官腔、黑话、俚语一起来,泥沙俱下,百路交加。
    “她的名字叫“顾倾城”,港岛大学音乐系教授,二十四小时内到,可以做我的全权代表。”或许顾知今真的是对古琴志在必得,迅速报出了他妹妹的资料,不免让我感到一丝歉意。
    收线之后,我提笔在纸上记录了“顾倾城”这个名字,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华裔的文化人给子女起名,最喜欢从古文典籍里寻章摘句,这“顾倾城”的名字,所取的应该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意思。那么,顾知今应该改名为“顾倾国”才合辙押韵,两兄妹“倾国倾城”,一起闯荡江湖。
    第四部 超级武器  第六章 顾家兄妹(下)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遁宵激战之后,觉得咽下喉咙的每一粒米都香甜得令人陶醉。单独面对关宝铃的时候,感情上的希望与对獠牙魔诅咒的焦虑,不停地在我脑子里缠绕盘旋着,所以,我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脸上。
    “风,对于古琴,你了解多少?”关宝铃放下小巧的日式漆碗,吃完饭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转头看着床上的古琴。紫黑色的琴板上,似乎有一道暗红色的光华飘移不定,看得久了,竟然觉得有点鬼气森森的惊惧感。
    我谦虚地摇头,期待关宝铃的下文。
    她捏起桌面上的那张纸,指着我写下的“顾倾城”三个字,很肯定的接下去:“我们或许不懂,但她一定会懂,因为她是全球古文化遗产研究会的发起人之一,专门研究东方乐器,有五个博士后头衔,全部跟古乐器、古音律相关。”
    我在脑子里急速搜索了几秒钟,华人世界里出类拔萃的女人不超过一百个,从二十年来东西文化同吃的靳女士到近年来由模特界席卷影、视、歌三栖的马小姐,包括以写作闻名全球的几个港台女作家,我都有所了解,只是没法把哪一位跟“顾倾城”联系起来。
    “嗯?是不是化名?江南明珠侠?的那个《朝歌》杂志的影子主编?”我的脑子豁然开朗,想到了一个两年来在港台及东南亚炙手可热的著名人物。不过,那人一直是闻其名而不见其人,据说是位绝世美女。
    关宝铃微微一笑,回了句文言文:“然也。”
    我忍不住拍案叹息:“顾知今那样的闹市商贾,竟然有仙风道骨一样的妹妹?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激动之下,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当着一个美女的面去大声称赞另一个美女。当然,关宝铃在我心里的位置无比崇高,不可能被别人比下去,我只是觉得顾知今就算有妹妹,也不过是钻到钱眼里的女商人而己。
    《朝歌》做为高雅艺术杂志类的佼佼者,读者遍及全球华人世界,特别是每期都有的一万字篇幅的“六朝古都游”的专栏,由署名“江南明珠侠”的影子主编亲自撰写,格调极尽雅致,文字忽而华丽如雕阑玉砌,忽而又清新如江南杏枝新蕾,在读者中好评如潮。
    带有神秘感的才女,总是会引起狗仔队的疯狂追踪,终于在前年的港岛圣诞慈善酒会上,被一名尽职尽责的小报记者,拍到了她的侧影,一时间港岛为之哗然。因为那实在是一个完美如良玉雕琢的完美女孩子,婷婷玉立,风华绝代——
    我又一次走神了,思想深处,真的很难把顾知今和“江南明珠侠”两者的相貌联系起来。
    “风,她曾是我的短期才艺顾问,所以,我比别人更了解这一点,但我们有君子约定在先,除了合作的那短短的几周,以后无论在何处见面,都只当作不认识。说到古琴,她的渊博知识可能还在乃兄之上,并且弹奏技艺更是出神入化。”
    关宝铃很少称赞别人,但这一次,我看得出她所有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好吧,希望这位顾小姐不会让咱们同时失望。我对她的相貌不感兴趣,只希望能得到关于古琴的更多资料。”
    距离黄昏还有四个小时,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马上取出电话打给萧可冷。邵家兄弟的炼化仪式,恐怕需要张百森在场,毕竟他们是一起来的,他必须要对邵家兄弟的结局有所交代。电话接通后,我慢慢走到院子里,因为关宝铃又在调琴,我不想用其它琐事打扰她。
    萧可冷的声音很平淡,恐怕不知道昨晚枫割寺里的巨大变故:“风先生,有什么吩咐?”话筒里,不断的有叮叮当当声传来,大概是别墅的防卫工作还在进行中。
    我用最简洁的措辞,叙述了昨晚的事,很明显,听到“风林火山”出现时,她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急促地追问了一句:“真的?真的是他?”
    所有的突发事件里,她不关心藤迦的死与谷野神秀的破关而出,也不理会被杀的几百忍者或者起火的保险箱——她只关心“风林火山”这一件事。
    我谨慎地回答:“至少表面情况看,那就是他。”
    萧可冷的语调放慢了,显然是一边思考一边讲给我听:“风先生,一年前,手术刀先生曾经做过一个关于‘风林火山’的专题研究,考证了不下一百本与他有关的传记,也调闲了日本国家档案馆的很多绝密资料,前后共做了至少超过二十万字的笔记,前后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非常之多。这些资料,就放在二楼书房里。”
    我“嗯”了一声,表示我知道。
    风林火山做为日本人的骄傲,其事迹早就改编成了电影、电视剧、动画长片,还有数十部以他为原型的幻想小说。他的大名,家喻户晓,与日本的寿司、樱花一样,成为每个日本人都熟识的词汇。
    在别墅书房的时候,我翻闲过手术刀的笔记,也注意过这一点。
    “手术刀先生说过,风林火山之所以伟大,并不在于他的武功、忍术、机智,而是在于他的独特思想以及无比开阔的前瞻性。据说当年震惊中外的“芦沟桥事变”,就是他向日军驻华北最高司令部提的建议,并且同时提供了完整的侵华作战方案。同样的提案,他共做过一百多个,特别是日军在亚洲最猖狂横行的时候,他己经未雨绸缪地提出了“收缩防线”的建议,预见到了将来战争胜负的逆转——”
    话筒里出现了张百森的声音:“风,我跟萧小姐会同时到枫割寺去,邵家兄弟的死,我难辞其咎,必须得送他们一程。”
    听起来,张百森的情绪相当郁闷,可以理解,邵黑的死属于发功过度、心智枯竭而亡,邵白则死得不明不白,毫无追查凶手的线索。大陆损失了这两个国宝缓人物,上面怪罪下来,只能由他承担责任,弄不好会受极大处分。
    被他打断,萧可冷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她说的内容,我都在各种风林火山的传记中浏览过。
    “那么,黄昏时候见。”我的情绪受了张百森的感染,顿时低沉下来,匆匆收线。
    关宝铃己经将古琴调整完毕,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价值三百万美金的古琴,或许世界上只此一架了,如果我也像顾知今那样贪财,心情应该是开锅一样踊跃沸腾才对,但我的情绪始终觉得压抑,为了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惨死。
    “风,顾小姐的相貌堪称完美,可惜她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或许你该偷偷架设一架数码相机,拍下她的样子,转卖给小报记者……”关宝铃虽然在开玩笑,但很明显心不在焉,这些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猜不透她的心事,隐约觉得跟大亨有关。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枫割寺了?你要等的己经等到,“亡灵之塔”的神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或许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下去对不对?叶先生曾来电话催过我,要带我尽快返回港岛。风,原先熟悉的灯红酒绿的世界,经过北海道这一段经历后,突然让我觉得陌生,并且担心自己会不会无法重新融合进去了——”
    她撑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痛苦的表情。
    来枫割寺之前,她应该一直是快乐而满足的,无忧也无惧,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闺中密友、鲜花赞美。北海道之行,非但没破解得了大亨中的“黑巫术”诅咒,反而拖她下水,成了獠牙魔的攻击对象。
    “其实,你只是离开现代化大都市稍微久了,只当是一次快乐的口园旅行就好,旅行结束,当然还要回到熟悉的城市里,毕竟还有很多工作与追求列队等着你。”我很想抚摸她的长发,又怕是太过唐突,手只能停在半空里。
    电话铃不早不迟地又响起来,吓了她一大跳,长睫毛扑扇个不停,好看的眉也愠怒地皱起来。
    我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先发出长叹:叫、顾,咱们不是己经说定了吗?怎么又来电话,求求你先放过我好不好?一切等你妹妹来再谈——”以前也跟许多古董商打过交道,但像顾知今这样穷追猛打的人还真是不多。
    电话那端的人楞了一下,柔声回应着:“不好意思,是风先生吗?我是顾倾城,顾知今的妹妹,希望请教你一下关于那架古琴的详情。当然,对于它的来历,如果不嫌我见识肤浅的话,我们也可以试着探讨一二。”
    她的声音柔美到极点,仿佛带着回味无穷的甜香,又软又糯。
    我的情绪一下子由盛怒转为冷静:“对不起对不起,顾小姐,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久仰了。”
    顾倾城不露声色地柔声笑着:“风先生听说过我?是从家兄这里吗?我只是一介贫寒教师,哪里有什么大名?”
    听她说话,措辞之间,隐隐然含着典雅古风,自然而然地就能区别于现代都市里的女孩子。从声音判断,她的年龄绝不超过二十五岁,与己经过了不惑之年的顾知今相差甚远。
    关宝铃轻叹着走了出去,似乎心事满腹。
    我本该追出去的,也知道此时应该好好安慰她,但对于揭示古琴来历的渴盼却诱惑着我在床边坐了下来。
    “风先生,如果古琴真的如家兄所说,是出自春秋时大夫范蠡与美人西施之手的?五湖?,那么,君子不贪过分之财,我们会把价格提升到八百万。按照国际古乐器拍卖的惯例,所有标价都是以英镑为准,所以,我报的这个价格为八百万英镑。”
    我听到顾知今顿足捶胸的动静,夹杂在顾倾城的声音里,一并传出来。
    这个价格,第二次超出了我的预想,从最初顾知今故作大方开出的十万港币,一直连环翻滚到八百万英镑,犹如变魔术一般。不过,顾倾城的坦率,还是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与她的声音给我的感觉完全一致。
    我伸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拂,一阵激昂跌宕的铮铮声随之响起。
    第四部 超级武器  第七章 风林火山的克星(上)
    顾倾城立刻笑着赞叹:“唔,风先生真是调音的天才,据家兄说上午的时候,琴声偏转,似乎没调到“外刚而内柔、激昂而深幽”的地步,但现在看来,你己经把这架琴调到了炉火纯青的巅峰状态。如果以它来演奏“高山流水”或者“百鸟朝风”,必定能发挥古调中的清远高绝,但我仍要提醒一句,在北海道的酷寒气候下,琴弦调得太紧,很容易造成拉伸过度而绷断。这种弦,地球上己经没人可以再配,只要断掉一根,它的价值会锐减九成,所以,在没卖出之前,风先生最好能小心善待它。”
    听了她的声音,我对她的人也产生了一丝好奇,希望能早日看到她的样子,结识这个特立独行于现代社会的古典女孩子。
    顾知今抢着插话:“喂,你武功那么高,千万别手指上进发内力弄坏了它,那就根本不值钱了!”
    他只谈钱,跟顾倾城真的没什么亲兄妹的共通性。
    “明日中午之前,我会飞抵北海道会晤风先生,古琴验证无误的话,我会开一张美国花旗银行的八百万英镑支票给你。二十四小时内,拜托风先生对它妥为保管,不胜感谢。”
    听顾倾城说话,文绉绉的,像是老学究在给童生们上课,但声音偏又那么柔滑动听,像是一首低音区里演奏的小夜曲。
    她柔声道了再见,之后便轻轻收线,动作温和得像古画里停留在花蕊上的蝴蝶,丝毫没有当下女孩子们固有的泼辣彪悍气息。
    “八百万英镑?”我小心翼翼地在古琴朱印上摸了一下,看来之前对它的价值严重低估了,从现在开始,必须得重新衡量形势才对。古琴属于藤迦,在幽篁水郡里,琴声能跟幻觉里的箫声应和,应该能证明它的不凡。
    既然决定不再把它留给日本人,我肯定会有办法运走。沿海港口的国际商船,有专门替人带走私货的地下通道,把一架古琴带出日本领土绝非难事。
    我匆匆出门,关宝铃不在院子里,我不必费心思去想,脚下自然而然走向“亡灵之塔”的天井。她之所以停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待来自上天的神谕,所以,塔和井是她最关心的,其余只是消遣。
    一路上静悄悄的,枫割寺仿佛陷入了空前的颓废,没有人诵经修行,也没人随意走动。
    象僧根本不懂管理,看来日本寺院管理委员会肯定会派新的主持过来,绝不会让一片大好的旅游资源就这么败落下去。
    北海道的冬日下午,似乎尤其短暂,我总觉得吃过午饭没多长时间,夕阳就把各处飞檐的影子拖得狭长阴暗,投射在方砖地上。
    转过月洞门,第一眼便看见关宝铃站在塔前,仰着脸望着塔尖。
    我们是从那里神奇逃生的,所以这个天井大有可纪念之处。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尘土杂草,任何时候看,青石地面都好像是刚刚铺砌而成,草根之类的还没来得及从石缝里爬出来,但我知道,这个天井至少有三年没动过,就算每天打扫三次以上,都无法阻止杂草的涌现。
    “下面,就是大海、诡秘建筑、古怪穹窿——”因为玻璃盒子事件和邵黑的遥感经历,让我任何时候都觉得脚下深藏着极度危险的诱因。
    “枫割寺建在一个架空的岩层上,一旦地下的水、空气发生异变,岩层折断,则整个寺院瞬间沉入无底深渊,一切不复存在了,真是……真是刀尖上跳舞一样,危险透顶!”
    建筑物整体塌陷的例子,近百年来不胜枚举。最多的事故原因,是由于地下矿井的过度开采,无论是煤块、铁矿还是锌矿、金矿,一旦挖掘规划失去控制,那么,地下采掘工们很可能掏空一切建筑物下的填塞物,而不做任何防范措施。
    最极端的例子,莫斯科郊外的一座巨型煤矿宿舍区,竟然在一九八五年的冬天,十五秒钟内下沉了七十米,并且伴随着煤矿透水事故,楼里的所有居民,共计四百三十五名,全部与大楼一道冻成了恐怖的冰雕。
    或许枫割寺里的僧人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困境,很多人只是把出家为僧当作一种谋生的职业而己,每天混吃等死,从不做那些}自费脑力的劳动。
    如果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前一分钟结柬探索,后一分钟就会踏上飞往埃及的班机,绝不会在日本这个海洋孤岛上多停留十秒钟。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此时我己经站在关宝铃身后,听着北风卷动她的衣袖,不断发出“噗啦噗啦”的响声。
    “风,我总觉得,上次在玻璃盒子里的经历,恍惚如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那些奇怪的红光、那些齿轮,都是梦里的东西。或者,某一天我们离开枫割寺,就会忘记一切,对不对?”
    她背对着我,但感觉到了我的存在。
    “如果叶先生中的“黑巫术”也是一场噩梦就好了,一醒过来,仍旧健康如初,精神奕奕,我也就不会那么自责,然后一辈子都觉得欠他那么多——”
    我听出她的话里似乎埋藏着另外的一段故事,却不方便多问,免得勾动别人的伤心事。她欠大亨什么?大亨中的诅咒,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寒风吹过对穿的塔门,发出忽高忽低的呼啸声,在夕阳暮色里,不觉让人更感到压抑,“坐井观天”的感觉尤其突兀。
    “其实,处在任何困境里都不要太绝望,以大亨的能力,只要地球上存在破解“黑巫术”的可能,他就一定会做到。他从一个无名小卒一直跃升到眸睨天下的大亨,这段辉煌壮阔的发迹史,己经被江湖上的年轻人视为效仿的典范。他会没事的,我保证……”
    这是我的真心话,如果我跟大亨之间没有关宝铃的芥蒂,他将是我最崇拜的前辈之一,无论胆识还是智慧,大亨都要超过手术刀数倍。
    关宝铃低声笑起来:“借你吉言,希望上天的神谕尽快出现,我也就不必整天都忧心忡忡了。嗯,怎么?顾倾城小姐要来北海道?他们兄妹真的对那架古琴动了心?”她指向塔里,忧容满面地接下去:“可惜,神谕来自上天,捉摸不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重现这一次,你会不会……”
    我抢着点头:“如果牺牲寻福园能对大亨有帮助,我责无旁贷,一定做到!”
    拆掉寻福园的过程,其实也是寻找线索的过程,对于“九头鸟挣命”的阴险布局,很多相士会威惧得不敢出手破解,生怕惹祸上身,大哥那么有钱,却不明不白地给自己布设了死局,为什么?
    关宝铃满意地叹了口气:“谢谢,我们回去吧,我还想看看那架琴。八百万英镑,己经是个极其令人满意的价格了。”
    我们刚刚转身要向回走,冥想堂那边有个人急促地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尘不染的雪白僧袍,一边走一边扬着手大叫:“风,等一下,等一下……”他的步子跨得很大,丝毫没把物外的凶险布局放在眼里。
    我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挡在关宝铃身前。来的人正是谷野神秀,经过了短暂的休整之后,他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关宝铃知趣地一个人向西北的月洞门走去,垂着头,郁郁寡欢。
    “风,如果方便,请到我的冥想堂一叙。”谷野身上的袍子随风乱飞着,回首指着依旧诡异古怪的冥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