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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若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发生如此闹剧般的误伤事件了。
    野比康夫又恼又恨,奋力跳起,抓起腰间的破法手雷,一颗接一颗地向着雍博文掷了过去,随后弯腰就去捡地上的机枪。
    雍博文看着迎面飞来的破法手雷,心中感觉颇为怪异,从来都是他用这破法手雷炸人,还是头一次有人在正式对战中用这破法手雷对付他呢。在阴森一夏庄里和鱼纯冰互炸那次自然不能算是对战。他闪身上前,挥动竹杖,一个不漏地将破法手雷挑了回去。当野比康夫捡到机枪,刚直起身子,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那几个掷出去的破法手雷正迎面飞回来,未等反应过来,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在身边爆开,异样的蓝光如同泼出来的水,在十几米范围内的走廊里弥散开来。就在这蓝光之中,雍博文闪电般冲到野比康夫身旁,一竹杖就把他刚捡起来的机枪给打成两截,再顺手一刺,直捅进他的右肩窝,余势不止,杖头直刺入墙壁,恰将野比康夫钉在了墙上。
    跟在野比康夫身后的那几个服务生刚刚才从电梯间里挪出来,正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一声发喊,掉头就跑,噌噌地跳进电梯里,关上电梯门,倏倏地向下方降去。
    第五十六章 一战败真言(二)
    雍博文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瞧着野比康夫。
    野比康夫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你身上的这些武器是真言宗买的?”
    死亡没有降临,却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问话。
    野比康夫下意识答道:“不是,是法师协会存在酒店地下储藏室的战备物资。”
    “你是被俘后投降真言宗的?”
    第二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没有任何关系,跳跃性之大,让野比康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睁开眼睛,很认真地说:“其实,我是个卧底。”卧底与俘虏与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这个对于他来说尤为重要,必须得讲清楚。
    “难道你不是野比家的成员。”
    雍博文大奇,一个数百年的传统驱魔世家对于家族成员的向心力大到无法想像,忠于家族高于国家都只是一种常态,只不过在中国经过那场雷霆扫穴般的赤色革命风暴后,已经没有什么悠久的世家还能完整的留存下来,到了现代虽然又有些权贵富豪开始自称某某家族,但实际上那真的只是自称,没有一定的积累和沉淀,即使拥有再多的权势再多的财富,也只能被称为暴发户。
    很难想像做一个混得还不错的家族成员,会是敌方势力的卧底,当然除非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真正的野比康夫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只是真言宗伪装成野比康夫的弟子。
    但野比康夫摇了摇头,道:“我是野比家的成员,但我也是真言宗的弟子,我在家族中……”
    雍博文一杖打在野比康夫的脑袋上,野比康夫带着惊愕的表情缓缓倒地。雍博文对他解释:“只是随便一问,你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我不感兴趣。”一个背叛家族的成员,想必有很多故事,有许多不得以的原因,一定很曲折动人,可惜现在却不听故事的好场所和好时间,而且雍大天师也没有那么大的八卦瘾头。一杖敲昏了野比康夫,雍博文继续沿着楼梯向下一层前进,电梯已经恢复了运行,但既然已经知道此刻身处敌巢,他自然不会傻到去乘电梯,还是楼梯最稳妥安全。
    在野比康夫这里耽误了一会儿的工夫,前面便再也看不到那些醒目的光头了,从六层往下,酒店长长的走廊内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安静得吓人。
    不过,等他下到一层,走进大堂,就看到那原本应该在那几层的人此刻都聚集到了这里。
    足有二三百人,将宽敞的大堂挤得满满,因为满是汗水而油光锃亮的光头齐刷刷反射出抢眼的光芒,竟让整个空间的亮度至少提到了七到八个百分点。除了数量最多的光头和尚,还有穿着酒店服装的那些外门弟子,也有数十个,都挤在一边,不过没有人再拿着术法武器,那几个跟着野比康夫的服务生乘电梯逃到一楼,刚一出电梯门就被大和尚们一通胖揍,身上的武器也被抢下来扔到一边,于是就再也没有人敢拿那些东西了。也难怪和尚们这么激动,人家雍博文虽然也用法术,可除了法术还有强到令人发指的武功,可和尚们却向来是武法双睡,没了法术傍身,本事那可就大打折扣了。破法手雷一炸,不分敌人,法术全部失效,对和尚们可是利大于敝,至少那机枪,在这种场合上一通狂扫,不等打到雍博文,就得先把自己人扫倒一半。
    “来了,来了!”
    看到雍博文自楼梯间走出,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随着雍博文向前,纷纷推搡着向后退却,那情形就好像是双方之间存着一个无形无影的距离,让和尚们与雍博文始终保持一个距离,随着雍博文的前进,人群慢慢凹下去一个半月形的空间,再慢慢地向着雍博文身后涌去,最终形成一个半径在两米左右圆圈,将其围在当中。
    雍博文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向前走去,似乎浑没把那些虎视眈眈的光头和尚放在眼里,这一副大高手的沉稳气度加上刚才从十五楼下路杀下来的英勇战迹,震得和尚们一时不敢伸手,只能随着他的伐挪动着这看似牢固实则脆弱的包围圈,一点点向着门口方向移动。直到此时,和尚们似乎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男人,是国际法师协会认定的顶级会员,头上顶着整个世界只有少数法师才可能拥有的大天师头衔。虽然一直在战略上对日本法师协会及其背后的主子国际法师协会持藐视态度,可即使是高野山十二法将也不得不承认,法师协会的高级会员都是极其难对付的敌人。而这个大天师曾经从戒备森严的高野山逃出来,还顺手把整个总山*本炸了个底朝天。高野山的真言宗精英们都拦不住他的步伐,他们这些外围成员,又怎么够资格跟他放对。一念至此,和尚们更是沮丧,如果说刚刚是缺乏动手的勇气,那现在就是连动手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那么机械地随着雍博文挪动步伐,不像是包围,更像是欢送。
    从楼梯口走到大门,只有短短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按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那么这场战斗的结局就是雍博文很和平的被和尚们礼送出酒店。可他刚刚走到大堂中央,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嘶声力竭地大吼:“去死吧,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随着大吼声,一颗破法手雷从天而降,正落进包围圈中,在雍博文脚下炸开。
    雍博文的脚步一滞,与周围的和尚们同时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鼻青脸肿满身血迹的野比康夫正踉跄着自电梯间方向跑出,望着雍博文的双眼喷射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与仇视,他大叫道:“我已经联络上面,高野山十二法将中的六位就在京都,正往这里赶,只要拖上他一会儿,六大法将就会赶到!大家伙一起上啊!”
    上?谁上?和尚们很默契地哗啦啦让开一条道来,将野比康夫直接暴露在雍博文的面前。双方距离不足百米,雍博文不解地看着野比康夫,搞不清楚这家伙干什么一副跟自己不共戴天的苦大仇深模样。突然间被直接暴露在雍博文面前,野比康夫很是惊愕,就那么保持着振臂高呼的架势,张口结舌地不停重复着最后一个字,“上,上,上……”听起来很有播放录音卡住时的神韵,然后他突然猛冲向雍博文,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跑得却极是坚决,以至于身体都有大辐度前倾,如果不持续向前快速奔跑的话,绝对会当场摔成狗呛屎。
    雍博文一杖刺出,正中野比康夫前胸。
    野比康夫前冲之势立止,然后如同出膛炮弹般向后上方飞速疾射,砰的一声撞在天花板下,重重摔到地上,口鼻鲜血狂奔。
    看到野比康夫如此奋不顾身,面对强敌明知不敌仍拼死上前,和尚们终受到一丝感动,同时呐喊,仗着人多势众,奋勇向前,喊声如此嘈杂,以至于谁都没有听到趴在地上的野比康夫正发出微弱却愤怒地声音,“谁他妈在背后推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上百和尚同时喝真言,结手印,场面当真相当壮观,他们水平不行,不像八叶枯木那样单一真言即可制人,每一真言配合不同手印都有不同妙用,只能同时把九字真言都喝出来,以自己的手印加持真言威能,但饶是如此,上百人同喝九字真言,汇聚在一处的威力亦是惊人无比,形成庞大的威压,冲向中央的雍博文。
    雍博文皱了皱眉头,举手一抛,七颗破法手雷分飞向不同位置,几乎同时爆开,醒目的幽落光芒如水般肆意流淌,最终将整个酒店大堂笼罩其中,那七颗破法手雷分布的位置竟然是恰好使得爆炸威力覆盖了整个大堂的空间!
    说起来这七颗破法手雷,还是雍博文从野比康夫身上摸来的,此时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众和尚愕然,可那奋勇前冲地惯性却一时止不住,一个个举着没了真言加持的手印就往雍博文身上打去。
    “不动明王破魔剑!”
    雍博文低喝,出杖。
    轰的一声大响,仿佛爆起了一颗份量相当惊人的炸弹,那光洁酒店临街门窗应声全数爆裂,不知多少光头和尚破窗而出,摔落街面。
    这家日本法师协会经营的,向来极为低调的酒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引人注目过。
    街上胆小的行人纷纷疾走躲闪,胆大的却驻足对面,指点围观,都道这酒店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一个劲地往外掉和尚,一会儿是从楼上掉,一会是从一楼往外摔,再过一会也不知会不会从地上往外蹦了。
    只不过围观的人虽多,却没有任何警方人士出现。
    如果我们把视角向上抬升,自空天中遥望以酒店为中心的几个街区,就会发现其他街路上偶有警车经过,都会很默契地转弯掉头,避开这一带。
    这本就是一场普通人没有资格插手的战斗,全日本警方都已经得到了警告。法律诚可敬,生命价更高,做为执法者的日本警察,很识趣地没有跑来维护法律尊严,而是放任这些非人的力量把整个日本搞得一片混乱。
    这一幕,也是五十铃嘉兵卫赶到酒店前方时,看到的第一幕,然后他就看到了雍博文从容地迈步从酒店破烂大门走出,身后大堂的地上躺满了呻吟惨叫的光头和尚,密密麻麻怕是有数百人之多。
    “你怎么来了?”
    走出酒店的雍博文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头发呆的五十铃嘉兵卫,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好,而因为五十铃先生的形象实在是太拉风,太抢镜头了。一身和服破破烂烂,染满血迹,头脸上全是伤痕,手中还握着一柄尤自滴血的武士刀。他只是往街头一站,四下里登时人踪绝车迹灭,形成了一个超强的真空地带。
    “雍天师,麻央被人掳走了!”
    五十铃嘉兵卫如遇救星般扑过来,拄着刀半跪在雍博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