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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连忙躬身去捡,生怕弄脏了什么重要信息,回过头来要被齐远追究。
她半蹲在地上,将收拾好的文件夹搁在膝盖上,伸手捡起了扣在地上的笔记本,翻过来擦了擦上面蹭上的浮灰。
笔记本最新一页应该是被齐远翻看过很多次,书脊的接缝处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上面的笔记乱七八糟,寥寥几个词用各种箭头连接着,在这页纸的上半部分划出了一个小小的环形圈。
每个箭头旁边都标注了时间,这些时间相差不大,最少的只有几分钟,最长的也只有十几分钟。而环形圈的正中,还画着一只小小的扑克牌,看花色应该是红桃五。
在这个环形圈底下,还画着其他六张扑克牌,除了第一张空白的牌面之外,剩下的五张里,有三张都被打上了叉,看不清花色。最后一张画着草花2的扑克牌旁边打了个小小的问号,被一只突兀的箭头连接到了上面的环形圈中。
箭头旁用红笔标注了一个奇怪的时间——1月26号(16:00?)
秘书不解其意,也不敢多看齐远的东西,匆匆将本子合上,跟那堆蓝色塑封的文件夹叠在一起抱在怀里,匆匆出门上了电梯,准备去给齐远送东西。
齐远的办公室在更上一层,在承沐大厦的中间层。
秘书去时齐远正准备出门,俩人在齐远的办公室门口撞了个正着,齐远的目光微微下移,正看见秘书怀中那沓文件最顶上放着的黑色笔记本。
“正巧。”齐远笑了笑,伸手从文件上拿走了那只笔记本,说道:“我还在想落在哪了呢。”
“是落在办公室了。”秘书说:“就放在桌子上,应该是您忘拿了。”
“唔……应该是。”齐远将本子揣回兜里,点了点头。
齐远在不办正事的时候一向没什么架子,他转身走回了办公室,还跟秘书笑着开了句玩笑。
“睡眠不足果然会导致注意力下降,一会儿告诉各部门员工,都少熬夜加班。”齐远说。
秘书抱着文件夹走进来,拉开文件柜的门,将手里的报表和合同分门别类地塞进柜子里,闻言也笑了:“谁让您给的加班费高呢。”
秘书说着转过头来看了看齐远,说:“要给您咖啡吗?”
“不用。”齐远正低头翻看着他手里的那只笔记本,闻言回道:“对了,通知一下各部门,原定下周一开设的股东大会挪到今天下午两点,如果有出差在外不能来的,叫他们自己找好代表。”
秘书微微一愣。
齐远将桌上的一张停车凭证夹在笔记本中,抬头看了秘书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叫法务部的人来一趟,一会儿我要出去一下,今天上午不在公司。”
“……好的。”秘书说:“我这就去通知。”
申城的好天气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九点多的时候,那场淅淅沥沥没下干净的雨又卷土重来,将整片天压得黑沉沉的。
上午十点整,齐远的车准时停在了市局门口。
他这次没有带司机,也没有带律师,而是自己开着车找了过来,进门时像所有来保安的普通市民一样,还从门卫那里拿了一张临时停车卡。
齐远熟门熟路地走进大门,他没有往一楼的报案大厅看一眼,而是径直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踏了上去。
许暮洲正忙得脚打后脑勺,他刚从法医那拿到老张新鲜出炉的二次尸检报告,一页还没翻完,就在楼梯口跟齐远碰了个正着。
“……许副队。”还是齐远先开的口,他挑起唇角,露出一个非常塑料的微笑:“早啊。”
“眼瞅中午了。”许暮洲皮笑肉不笑地说:“成功人士的‘早’可能跟我有时差——怎么,齐先生是来自首的?”
早上沈双联系传唤的时候,齐远自然也在其列,当时对方连电话都没接,直接转到了律师手里,可谓十分不给面子。
“怎么会呢。”齐远脸上挂着一副恰到好处的疑惑,说道:“我这种普通公民可不敢开这种玩笑。”
许暮洲忙得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瓣使,没心思跟他在这里打机锋。他冷笑一声:“不过齐先生来的正好,我这正巧有点情况想询问一下齐先生——”
“我拒绝。”齐远笑意不减,但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客气了:“如果许副队想要问我什么问题,等二十四小时的间隔期过了,下一个传唤时间我会回答的。”
还好现在时间尴尬,市局里没什么人在走廊里溜达,不然看着齐远和许暮洲占着半个楼梯口对峙的模样,都得在空气中闻出硝烟味儿。
许暮洲也不恼,他将手中的尸检报告卷成一卷,上下打量了一圈齐远,说道:“那请问齐先生,无故跑到警局来干什么——要是没有正当理由,我可以算你寻衅滋事。”
“我来保释一个人。”齐远说。
“不管是谁——我告诉你,不可能。”许暮洲一猜他就是为里头那几个人而来,油盐不进:“我是正规流程传唤,想要接人,二十四小时之后吧。”
“那我见一面总可以吧。”齐远退而求其次:“我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只是想见一面——你们可以派人在旁边看着。”
他要求放得这样低,许暮洲心里也不免犯嘀咕。
“你要见谁?”许暮洲问。
“我要见秦怀。”齐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