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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查到的,他们七个人是同一个心理医生收养的,年龄越大的,代表收养时间越长。”严岑说:“这七个人性格各异,职业也不相同,代表着不同的阶层和社会群体——而且同时,他们都有一定的心理缺陷。”
“但实际上,这些孩子在最初被挑选时,心里缺陷远远没有你后来看到的那么大。比如许康只是单纯的内向,傅思涵只是对鲜血和死亡不太敏感——但后来史蒂芬·郎奇手动帮助他们放大了这种缺陷。”严岑说:“史蒂芬·郎奇收养他们,是想要手动创设一个‘有缺陷的微观社会’,用以做他的一个小猜想研究。”
“……用人做研究?”许暮洲问。
“嗯。”严岑说:“史蒂芬·郎奇是个行为处事很偏激的人,他坚信人是可以饲养的。就像是一团泥巴,只要理论上条件达成,人是可以尽量搓圆揉扁,严格按照‘命令者’的想法行事的——哪怕这个‘命令’违背道德和法律,甚至违背人的本能。所以他并不觉得用人做实验有什么不妥,毕竟他坚信自己能控制这些人。”
“哦对。”严岑补充说:“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
自从宋雪瑶事件之后,许暮洲现在对于这些丧心病狂的情况已经能尽量做到理智冷静地思考,他心平气和地问:“催眠的高级实行种类?”
“差不多吧。”严岑说:“在这七个人中,每个人的性格都缺陷不全,却又互补……这种刻意养成的不全,使得他们更像是一种,实验道具。”
“但这个实验夭折了。”许暮洲说:“他死了。”
“对,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猝不及防。”严岑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接着说:“但其实就像我说的,史蒂芬·郎奇是最好的心理学家,他善于控制人类,于是其实早在潜移默化的实验中,给自己做好了‘处理实验废品’的准备。”
“什么准备?”许暮洲说:“让你们自相残杀?”
“差不多。”严岑说:“他在金枪鱼桶里放一条鲶鱼。”
许暮洲一愣:“嗯?”
“在这七个人里,有个被史蒂芬·郎奇洗脑很严重的人……就是黑桃A。”严岑说:“你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一种现实类的杀人游戏,黑桃A是杀手,除了黑桃A之外的六个人是其他身份的玩家,他们想赢得游戏,就要保证自己不被杀的同时找到那个杀手。”
许暮洲捏了捏鼻梁,觉得有点不能理解:“……在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人玩儿这种钢铁丛林大逃杀?如果那些人是被圈养起来洗脑的我还能理解,但是他们的自由和观念没有受到任何制约,他们活在正常的社交圈和社会圈层中,居然还能把这种‘预设’当真?”
“看起来这个游戏中涉及七个人,想让七个人脑子都不正常的难度大了一点。”严岑说:“但其实不是——只要保证杀手的脑子不太正常,这个游戏就自动成立了,其他人除了跟着一起玩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其实在离开任务世界之前,许暮洲已经查到了尽可能的真相,如果不是中途被误导线索耽误了时间,后面林毅杀害秦怀,以至于带走严岑,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等等。
“……严法医车里和雨伞上的指纹,是你自己弄的吗?”许暮洲狐疑地问。
严岑:“……”
嗯,这个在严岑预设里出现过千百遍的问题果然来了。
“……嗯,是。”严岑说:“我故意做成那个样子的,包括书里的黑桃A,是我故意夹进去的。许康案那天晚上,在便利店给他打电话的是齐远,齐远的电话会议实际上也是在法医的车里开的。车是我让他停到小区门口的,后来也是他开走的。”
“除此之外,在那天回警局的时候我就见过林毅了。”严岑继续说:“当时是我告诉林毅,报案人是秦怀和齐远。齐远是我们所有人公认的‘法官’,他是这个游戏的帮助者,就像是杀人游戏的裁判那样,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公开,也会为任何人提供帮助,所以林毅压根不会怀疑他。之后林毅指使关系很好的傅思涵去偷偷查看这件事——哦对,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去查看线索的傅思涵从许康的门缝里拿走了一朵秦怀的装饰花,后来这朵花被贺北北拿走了,于是秦怀也因此杀了手中握有‘证据’的贺北北。”
“花?”许暮洲皱着眉问:“什么花,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明明做过现场痕检了。”
“你当然不记得。”严岑说得很坦然:“那花是我放的。”
许暮洲:“……”
又来了!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严岑先是误导林毅怀疑第一报案人秦怀,然后又留下秦怀的物证被傅思涵带走,贺北北在案发现场遇见了傅思涵,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傅思涵,于是杀了傅思涵,拿走了她的东西。
但其实,如果贺北北知道许康的具体尸检情况,她或许就不会将怀疑重心放在傅思涵身上——但很可惜,她没有任何或许这条信息的渠道。
这是个变质版的囚徒困境——所有人都不互相信任,以至于在信息不互通的情况下,所有人的怀疑和判断都被人为的引导了。
所有人都在随时可能死去的恐慌中做出了不理智的错误判断,而面前这位黑桃A扮演者,实际上只杀了一个人,但却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