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尹森然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剧组所在的地方不是闹市，临近午夜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沿街一些卖夜宵的小摊里还有一两声人语。
    尹森然和乔珥一前一后地走着，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尹森然一直很喜欢这样在夜晚的路灯下走路的时光，好像什么都不用想，一直走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关系。
    他有些意外，和乔珥这样一同走着，居然也能这样宁静放松。
    “你两边都打了耳洞，为什么只戴一只耳钉？”尹森然被凉风吹得有些舒适，面对乔珥的时候也不再紧绷。他记得他走的时候，乔珥还并不戴耳钉。
    乔珥愣了愣，微微笑笑：“有工作的时候带两只，私底下戴一只。”
    是年轻人里的潮流吧，尹森然表示理解，但还是好奇：“那你一般戴左边还是戴右边？”
    乔珥垂头，有些不好意思：“......左边。”
    男左女右吗？尹森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没话找话，正好到了一家小摊，忙道：“这家怎么样？”
    乔珥本来也不在意到底在哪吃，只要和尹森然一起就可以了，他点点头：“可以啊。”
    演艺圈呆久了，乔珥早养成了习惯，即使大晚上出来，也还是带了墨镜和鸭舌帽。
    尽管由于两人出众的身材和气质，总有人往他们这边多看几眼，但碍于光线不清和距离太远，并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自己深更半夜出来吃路边摊还能遇上影帝乔珥。
    尹森然有些担心，提议道：“要不打包带回去吃？”
    以乔珥现在的人气，万一真被认出来，一定会被围堵的。
    好不容易有了和尹森然单独吃饭的机会，乔珥怎么可能放过？他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翻看起了菜单。
    尹森然走到他身边，“还是要在这里吃？”
    刚刚因为乔珥的身高，有些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但自乔珥落座后，他们就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乔珥将帽檐压低，无所谓道：“他们应该不会看过来了。”
    尹森然从上往下看着乔珥。昏黄灯光下，乔珥只露了半张脸，但即使只有阴影下那精致好看的半张脸，也让他不禁有些走神。
    看着身边怔愣的人，乔珥轻轻笑了笑，把嘴巴一抿，“这是为了谢谢你帮我拿耳钉，快坐下吧。”
    人都出来了，到了地方还扭捏有点说不过去，尹森然一言不发地坐到了乔珥对面。
    “我很久没有这样在路边吃夜宵了，我很怀念这种感觉。”乔珥的声音淡淡，带着惋惜。
    说得好像他以前经常这样似的，尹森然难得呛了他一句：“少爷，你应该很少会有吃路边摊的时候吧。”
    乔珥定定地看着他，“你带我吃过的，放学之后，不记得了吗？”
    尹森然的心里咯噔一下，被他隐藏很久的记忆瞬间就被倒了出来。
    是的，尹森然刚接手乔珥的时候，他们是吃过的。
    那时候乔珥正上小学，不知道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回家，天色越来越晚，尹森然只好带着他去吃了路边的小吃。
    吃完那次，乔珥回去拉了几天的肚子，却忍着没有告诉保姆原因，只说是自己晚上睡觉踢被子着了凉。
    也是从那一次起，尹森然才有了照顾小孩的经验。
    他并非一开始就像乔珥说的，是个打点细致、收拾妥当的人，而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照顾乔珥的小事中，把细心和耐心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没想到这件事他自己都快忘了，乔珥还一直把它放在心上。
    “你......吃了不会拉肚子吗？”尹森然抬眼看了乔珥一下，躲闪道。
    乔珥支着下巴瞧他，轻轻摇头，笑着说：“不会了。”
    为了不让乔珥暴露，尹森然帮乔珥叫了一些清淡的小吃，腾腾的热气遇到冷空气凝成白雾，将乔珥的脸衬得不真实。
    尹森然一直觉得，乔珥这样万事极为讲究的人，是不会到这样有烟火气的地方来的。可是这个人现在却就坐在他对面，摆弄着纸巾和啤酒。
    东西很快上齐，乔珥没有马上动筷，细心地拿了记忆中尹森然喜欢的面筋，递给了他。
    “接着。”乔珥说。
    尹森然愣愣的，有些迟疑，“你吃吧，我自己来。”
    “不喜欢吃？”乔珥皱眉，“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其实那次，也只是没什么好吃的了才吃这个的，算不上喜欢。
    更何况他们也只吃过一次而已，也不知道乔珥为什么就记住是他喜欢的。
    尹森然怕他失望，接了过来：“你吃就好，不用管我。”
    用心串好的东西送了出去，乔珥眉眼舒展成好看的模样，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酒：“你以前总说我是小孩子，现在我可不是了，还能陪你喝酒。”
    尹森然却没有乔珥那样高兴：“真要喝酒？”
    说实在的，他酒量并不好，况且明天还要早起。
    乔珥宽慰道，“这是煮的啤酒，不容易醉。”
    尹森然犹豫了一会儿，浅尝了一口，有点甜。
    尹森然是安静的人，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乔珥却生怕冷场。
    “你知道吗？刚进组拍戏，一般都是先拍亲热戏。”乔珥的表情淡然，语气中满是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