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钱。我那儿多的是，穿都穿不过来。”乔珥边说边转身去了浴室，“你这儿有多余的毛巾吗？我要洗澡。”
    这人真打算晚上不回去，在他家住下了？
    尹森然抬眼盯了乔珥几秒，乔珥扬着下巴散漫地回看他，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峙失败，尹森然垂头道：“有，我去拿。”
    尹森然从衣柜下的抽屉里拿了新的毛巾和没穿过的T恤、裤子出来，乔珥已经去了浴室。
    “你这个水怎么放啊？”乔珥的声音从狭小的浴室传来，充满了回音。
    尹森然本来只打算伸一只手把衣服毛巾放到洗衣机上就走，听到这声音，只好推门进去。
    乔珥脱光了衣服背对着门站着那里，疑惑地望着喷头，细密的水珠顺着他健美的身子滑下来，他身材修长、肌肉紧致，每一处都是黄金比例。
    尹森然慌忙拿手遮住眼睛：“你脱这么早干什么？小......小心感冒。”
    乔珥转了过来，往他面前走了几步：“你这是在害羞吗？”
    “没有。”尹森然僵硬地转身冲着墙壁，在天然气的开关上按了几下：“往右边是热水，多放一会儿就有了。”
    乔珥漫不经心地嗯了几声，对他道：“尹森然，你好像没那么直。”
    这突然的判断让尹森然愣在了原地，乔珥慢慢靠近他，望着他的眼睛道：“都是男的，有什么好避嫌的？”
    尹森然的心疯狂跳着，乔珥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了，他后退一步道：“你想做什么？”
    乔珥侧着身子笑笑，把毛巾一拿：“我只是拿东西。”
    尹森然出了浴室，站在门口发呆。
    乔珥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他问心无愧，有什么可遮遮挡挡的？有性别意识，证明他想偏了。
    尹森然倒从来没想过自己性向方面的问题，无论是结婚生子、娶妻还是嫁人，和男人还是女人，都好像是离他很远的事情。
    他也没有亲密的男性朋友，没法验证自己是只对乔珥这样还是对男人都这样。他从来都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都怪乔珥，说得他心都乱了。
    尹森然敲敲脑袋，接着去房间收拾衣服。
    两人洗完澡，尹森然照例抱着被子想去沙发，乔珥把一排衣服往沙发上一放道：“挡路了，晚上我起夜会撞到的。”
    “不会的，我把它摆好。”尹森然伸手要去整理，乔珥把他拽回卧室，“明天再摆，今天太晚了，睡觉。”
    床是老式的弹簧床，两个人一上去，就发出咯吱的声音。乔珥先上去睡在里面，尹森然坐在床沿不动。
    乔珥撑着脑袋笑了笑：“放心，我什么也不做。”
    尹森然往后瞟了一眼，还是坐着不动。
    乔珥无奈地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睡到墙边，半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尹森然试探地往里看看，慢点挪上了床。
    一上|床，乔珥的眼睛就在黑暗中骤然睁开了，他一下捉住尹森然的手腕，把被子一掀就蒙到两人的头上。
    “你，你装睡。”尹森然瞪着眼睛推他。
    “兵不厌诈。”乔珥嘿嘿地笑，小区里白色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乔珥在黑暗中的脸镀上一层银色的柔光。
    这床年代久远，而且已经承受了两个男人的重量，稍微动动就会摧枯拉朽地叫，乔珥生怕床塌了，什么也不敢做。
    捉弄了一下已经足够，乔珥重新躺了回去，和尹森然挨得近近的。
    “明天早上叫一下我。”乔珥的声音低低的，在黑夜里格外有磁性。
    “好。”尹森然背过去，微微笑道。
    一|夜无梦，尹森然醒来的时候看到乔珥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伸手推了推，什么反应也没有。
    想起来昨天乔珥并没说究竟要几点叫他，看看闹钟时间还早，就打算先起来去做早餐，让他多睡一会儿。
    尹森然出去随意选了件衣服，回房换装，迟疑了一会儿要不要当着乔珥的面，又觉得乔珥睡得正熟，而且他家也没有其他可以换衣服的地方，就干脆背对着他换了起来。
    身旁的更衣镜里，陈旧的被褥间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半眯着打量镜中反射过来的纤细优美的脊背，又在人转身的霎那重新缩了回去。
    早餐做完了乔珥还是没醒，不过换了个睡姿，从被子里把头伸出来了，晨光从窗棂间投射一束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白得发亮。
    乔珥的相机放在床头充电，尹森然拔了下来，使坏地开了机。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把这副画面录下来。乔珥这样，尹森然觉得特别好看。
    刚一打开相机，就发出一声自带的鸟叫开机音，乔珥的眼皮子动了动，倏然睁开对着镜头。
    尹森然偷拍被抓了个现行，把相机往身后一藏：“我是来叫你起床的，你自己醒了正好。”
    乔珥从对面的等身更衣镜里看到尹森然藏着的东西，一双桃花眼弯了弯：“你在拍我啊。”
    尹森然咬咬唇承认：“是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赖床的视频发出去。”
    乔珥勾唇笑笑，讶异地看着他：“尹森然，没想到你调皮起来这么可爱啊。”早上起来兴致正好，他一步步把尹森然逼到镜子面前，“拿过来，我要把它删掉。”
    尹森然飞快地把相机丢到乔珥手上，逃出了房间：“我没录，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