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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握着右肩的手下滑,置于腰际,将人搂着转过一个方向。松手。
    渊落道:“胆子越装越小,再乱动本尊把你扔出去,站直,自己走。”
    齐木后背挺直,一时间哑了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正惊讶渊落竟然没有强制压迫明讽,如此反常真是罕见。
    谁知刚睁开眼,眼睛落在渊落身后赤光璀璨的一物上,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再也移不开了。
    赤红血玉以莲座为底,其上是圆润球体,世间罕见的雕琢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像极了先天孕灵,鬼斧神工。无数晶面平滑如镜,散着璀璨红芒。万年魂晶柔光摇曳,被其威势掩盖,显得格外暗淡无光。
    灵气氤氲缠绕,无边威势收敛其中,极具道韵,艰涩难懂,却隐隐透着道法自然之意。非同凡物。
    莫非,这便是……
    齐木睁大了眼:“尊上,我不想出去了。”
    顿时杂念全数抛之脑后,齐木眸光闪烁,径直走到血玉一侧,叹道:“太瑰丽了,血莲之上,倒像是一颗赤红头骨。”
    渊落道:“打磨得再精致,哪怕流传于世万年不朽,人已矣。”
    齐木一惊:“什么?还真是头骨!”
    “你莫不是好奇本尊收了何物,既然看到了,那便好好看看。”
    “尊上不介意,我能拿起来看看么?”
    “随意,死物而已。”
    尊上斜睨,揽过他的肩,走上台阶,倚靠在王座上。齐木被顺势按进怀中,渊落看不出丝毫不对劲之处,竟隐隐有些温柔,叫人咋舌。
    下方圆柱上方,血骨赤光闪耀,洞穿黑暗虚无,整个寝宫似乎亮了不少。
    如此姿势被搂住,齐木无法淡定,挣扎着起身却被狠狠拉了下去,差点撞到头。
    “别动。”
    尊上似乎刚睡醒般嗓音些许疏懒,鼻息呼在颈窝处,有些痒。
    齐木缩着脖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换个话题道:“这便是所谓的大礼,传得神乎其神,又是神器又是仙珍还美……额,原来是一枚头骨。”
    想到外面传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脑中万马奔腾。齐木脸皮抽搐,看到这东西终于有了些许印象,头骨的主人貌似和尊上有些恩怨,具体是什么,当初他只是随便一提,貌似记不清了。
    传闻尊上对大礼极为满意,见之大悦。
    而今竟把这东西带回寝宫,可见也是极为上心。
    看来宫漠和尊上的关系并不算糟嘛,不然前者怎么会投其所好。此物必定极为不凡,花费心思雕琢成这般精致形状。骨脆易碎,打磨得晶莹剔透绝非易事,真是有心了。
    如此轻易得知大礼是何物,齐木顿时安下心来,松了口气,随口问道:“这头骨究竟是谁的,可是尊上仇人?”
    “不是。”
    ☆、133·何为冒犯
    不是仇人?
    齐木愣住,不是仇人还……
    “难道是旧识?”
    头骨赤红如染血一般,虽仙韵十足却很是诡异。也许此人曾是尊上故友,但堕入魔道走上亡途,手下亡魂过多人人得而诛之,尊上痛心疾首不忍亲自动手,于是昊天殿主投其所好,取其项上人头磨骨雕琢以赠之。尊上大悦。
    幽冷寝宫,魔主一人独处,千百年来,从未改变。赤光闪耀,悄然无声,死一般静寂,渊落坐得随意,看着血骨璀璨,平淡安闲如往常一般,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看不出悦在何处,却也无悲。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倒像是缅怀居多。
    “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得太多,对你有害无益。”
    齐木大吃一惊,默默地没有表现出来。这些时日以来,七圣山被不明势力入侵差点土崩瓦解,风声走漏,魔域众人都略有耳闻,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像荡起的波纹,看似平和的局面终将如镜般支离破碎……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么。
    想想有些可笑。实力低微,还有闲心在这杞人忧天,不如顾好眼前,勤加修炼,强到足以自保才是正道。
    “尊上提醒得是,以后不会瞎问了,”齐木起身,一身轻松:“现在时辰还早,尊上打算闭目养神,不出去走走?”
    渊落应了句:“嗯。”
    半边脸隐于黑暗中,嗓音模糊不清。放下支着额头的手,正坐。
    就算好奇这人是谁,也许只需一个名字就能记起全部,齐木也得按捺好奇心装得毫不在意。但尊上这样子,要说万般喜悦,倒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齐木思忖片刻,看向血骨的眸光多了些冷漠,道:“若这人冒犯尊上,那也死不足惜。”
    谁知,却听到渊落轻笑出声,听得人一阵酥麻,齐木浑身一个激灵,汗毛倒竖。耳边传来一言。
    “你倒是说说,何为冒犯?”
    齐木一顿,瞬间清醒。
    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尊上有些反常,更无从猜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半点概念都无。
    何为冒犯?究竟要触怒到何种地步,才需将人剥皮剔骨,炼制精血浇铸骨髓,以如此惨无人道的方式死无全尸,魂魄打入无间炼狱,甚至魂飞魄散的方式,才得以去除心头之恨?
    若非血刃亲友之仇敌,何有如此深仇大恨。
    若非夺爱亡国之恨,哪来此等血海深仇,得如此死法才心安。
    何为冒犯……
    齐木眼里露出骇然之光,浑身冰冷。
    深呼吸一口气。他倾身,跨坐在其腿上,一手环过渊落的脖颈,另一手探入衣襟内抚上胸膛,冰凉的触感却很细腻。凑近,脸紧挨着他的耳际,落下一吻,轻轻呼吸。
    “最无可恕的冒犯,便是这样。”
    说着,探入衣衫内的手,从前边移到后背大肆抚摸,贴紧,另一手揽过渊落的肩,吻落至颈项处,轻轻舔咬。
    陡然一股巨力袭来,手腕被扣住,整个人换转了一百八十度,嘭地一身头撞在晶椅靠背上,背紧贴在皇椅,被人压在下方。齐木倒抽一口凉气,紧张到不行。
    正要闭眼求饶的刹那,谁知渊落不怒反笑。
    “这倒的确最无可恕,其罪当诛。古往今来,有谁敢对本尊如此放肆!”
    齐木悻悻地放下搭在他肩头的手,赶紧认错。
    “尊上,我错了。”
    说完,总觉哪里不对。
    “除了你,还没人敢这般冒犯本尊,若真如你所说,岂不是得死好几次。”
    齐木一惊,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卡壳了。
    古往今来也就我脸皮最厚,不怕死敢在至尊身上乱摸。可偏偏一碰到就丹田愈合,真元翻滚,修为上升,完全停不下来!这该死的设定,我能有什么办法。
    换个说法,若是如我所说,我特么还被你压过,这得怎么算。
    “也就做给您看看,不是真冒犯,尊上若是真要杀我,这……不大好吧。”
    渊落冷笑:“你说呢。本尊可曾提醒过你,没有下次。”
    手臂横过两人间,指尖泛起森白电弧,噼啪作响,恐怖波动荡漾开来,凌厉可怖。
    齐木浑身一震,惊慌不已,几乎不敢相信。
    上次提醒过?猴年马月的事。必是自己先前说错了什么,说句恭维话有那么难么!
    坑爹的强者为尊,修为高的浑身金贵摸一下就得死,修为低的被虐了都算忽略不计。
    四指并拢,指如刀锋,朝着脖颈缓缓而下。这一击落下必定身首异处。落在齐木眼中,简直无法用惊悚来形容,脸色发白。
    突然没来由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齐木瞳孔微缩,猛地起身,一把勾住渊落的脖子,将至狠狠拉了过来,吻上他的唇角,扯开衣袍,光明正大地抱住腰身。渊落微微惊诧,来不及卸去之间真元,四指如刀偏过要害,竟是直直戳穿了齐木的肩胛骨,后者闷哼一声,猛地甩开手,在他脖子处狠咬了下,趁着其人呆滞的功夫,翻身落地,就想往门外跑。
    “站住。”
    渊落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把人整个拽了过来。
    挣脱不得,左肩鲜血直流,整条手臂失力般,手腕被扣住,若用力挣脱,手臂非齐肩扯断不可。有些气恼。这次真被自己玩脱了,事实证明和尊上说话万分费脑,时时刻刻都是拿生命在开玩笑。
    他受够了!
    齐木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得死,坐实了冒犯尊上的罪名再死也不算冤。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说什么才好,惹怒了尊上算我活该。
    若我死了,与其灰飞烟灭,还不如叫人把我骨头也雕琢一番,给惦记我的人一人发一根,就当弥补临死前没见最后一面的遗憾。”
    死寂。只有齐木略微加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渊落顿在王座上,定定地看着齐木,咋一下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死的感觉很不好。齐木闭着眼,周身冰冷之气如杀气般无处不在,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心里陡然咯噔了下,紧接着被人紧紧搂近怀里。
    渊落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一手抚上后脑,把齐木的头按进怀里。轻笑。
    “别乱动,你胆子真大,算准了今日本尊不会拿你怎么样么。”
    温润的白光从手心冒出,靠近洞穿的肩胛处,毫无半分征兆,狰狞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愈合。没多久,手臂恢复知觉,半点酸楚也无。
    睁眼,一颤。入目便是光/裸的胸膛,衣袍敞开看不太真切,却丝毫不减凛然姿态。
    齐木恢复冷静。推开渊落,揉了揉肩。有些别扭,不想说话。
    半晌,干瘪地应了句:“……刚才还想杀人。”
    渊落道:“本尊若真动了杀心,还能容你到现在。”
    齐木深呼吸,偏过头,嗓音干涩:“难为尊上了,务必坚持到最后……”但见前者抬起手,就要抚上他的头,顿时一惊而起,后跳一步。
    “尊上,您就不能先穿好衣袍么?”
    渊落愕然,就算穿衣这点小事,堂堂魔尊哪有听别人的道理。当下毫不客气,揽过齐木的腰,抱了起来。
    “不能。”
    冰凉的皮肤接触得彻底,丹田裂缝空洞被禁锢,浑身真元肆意翻腾,如灵泉般滋润全身经脉,畅通无阻,浑身舒畅。但看尊上毫不介意,被抱着的人不敢动,依旧别扭。
    齐木苦恼道:“尊上,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好好说话,别说谎。”
    “哦,”齐木应了一声,于是万分苦恼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抬手伸进敞开的衣袍中,搂住渊落的腰,手搭在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