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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璟浑若不察,自顾道:“宣平侯素来不与他人结交,二弟难道不知,又岂是我能够高攀的起的?我只是……”
严璟话说了一半,方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崔嵬突然转过头看了一眼,严璟对上那双仿佛含着水光的眼睛,思绪都跟着断了,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他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皇兄?”察觉到严璟的走神,严琮微微挑眉,忍不住出言提醒。
“嗯?”严璟收回视线,继续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偷懒打个盹,谁料这地方风水这么好,先是宣平侯,而后是二弟你们,都跑了过来。我也只能再换个地方了。”说完,还遗憾地摇了摇头,言外之意竟是这几个人扰了自己的清静。
严琮微微眯眼,视线从崔嵬与严璟身上来来回回扫过,见崔嵬没有什么开口的意思,似乎是默认了严璟的话,便姑且信了,只是笑着道:“这么说起来是我们打扰了皇兄,应该向皇兄赔罪了。”
严璟翘起一面唇,摆了摆手:“二弟不必如此客气,这围场又不是我的,怎么敢说是你们打扰我?”
说完他低头去拉马缰绳:“我再去找一个更为清静的地方就是了。”
严琮也不想与自己这个皇兄再有什么多交流,微微点头,默认严璟离开,然而就当严璟调转马头正准备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明显的嗤笑:“今日是陛下为了给咱们皇后娘娘庆生而办的围猎,大家都积极的参与,瑞王殿下却如此的清闲,难道是,对咱们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满吗?”
严璟的手在马缰上缠了几圈,才慢慢扭过头,朝着说话之人望去,郑家的这些子弟他见过许多次,却始终记不住名字,开口的这个他倒是有些印象,因为其父郑经是郑贵妃与先皇后的胞弟,他也就是二皇子严琮的亲表哥,是最常出现在严琮身边的一个。
若是说文武百官对严璟这个皇长子只是无视的话,那郑家的人对于严璟便可以说得上是不屑了。追根溯源,要算到严璟的母妃身上。
魏淑妃出身低微可不是随口说说,她本是郑家的一个侍女,当年以陪嫁的身份跟随郑家大小姐,也就是先皇后一起嫁入了当时的太子府。所以哪怕后来产下了皇长子,哪怕现在已经位列四妃,在郑家许多人眼里,她仍旧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而已。
不然她生下的儿子又怎么会如此的废物无能?
因为这些缘故,虽然严琮平日里与严璟表面上还算过得去,但是每每与郑家人碰面,也少不得要受些冷嘲热讽。严璟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但今日,这人的话就不仅仅是嘲讽那么简单,当着崔嵬的面说这些,更是意在挑拨了。
虽然严璟跟崔嵬还有许多的旧账没算,但,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卷进郑家与崔家,严琮与崔皇后肚子里那个小的之间的争斗。
严璟歪了歪头,朝着崔嵬看了一眼,在刚刚听见自己姐姐的时候崔嵬的脸色倒是有了一点变化,只不过,是变得更难看了。
要是他能像当日对待自己那样收拾严琮跟他这几个跟班就好了,严璟不无遗憾地想,严琮跟这几个郑家的子弟都算得上是能文能武的,也不知道在这宣平侯手下能过几招。
严璟轻轻摇了摇头,摊开一双手,轻笑道:“本王倒是不想这么清闲,但,没办法,实在是天资不够没有这个本事。每次围猎不都是这样吗,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跟我这样的废物计较。”
第十五章
郑家的人针对严璟也不是一次两次,严琮从来不主动参与其中,却也从来不会主动站出来帮着自己的亲皇兄说上几句话。甚至方才那人开口之后,包括严琮在内的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用一副看笑话的架势看着严璟,想看看他当着崔皇后亲弟弟的面如何为自己辩驳,却没想到严璟果然跟往日一般,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把自己的废物无能说的理所应当,在场的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无语。
反倒是从方才起就一直端坐在马上没有任何动作的崔嵬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深深地抬起头望向严琮身后:“这位……公子是从何觉得,我阿姐会有所不满?”
方才那人开口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嘲讽严璟,若是能趁机挑拨他与崔家的关系那更好不过,却没想到会惹得这位宣平侯直接开口质疑,在场的虽然都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依仗家族的余荫而嚣张跋扈,但与这位战功赫赫的宣平侯自然是没得比。
这宣平侯久在西北,在场的人几乎连话都没与之说过,更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习性,加上那个问题实在是突兀且尖锐,原本是想挑拨这瑞王与崔家的关系,现在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反而换作自己得罪崔家。因而一时之间都闭了嘴,不知要如何回应。
崔嵬看了他们一会,收回了视线,他用一根手指勾住了马缰,慢条斯理道:“我不知诸位对我阿姐有何误解,但围猎这种事,本就是各显其能,哪怕今日是为了给我阿姐庆生,她也不会因为谁猎不猎的到东西就有什么意见,这位公子若是不了解,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崔嵬语气平淡,平铺直叙一般解释,不带有任何的情绪,但在场的几人听进耳里,却莫名地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心中虽然格外的不服气,但却也不敢像对着严璟那样明目张胆地将不满表现出来,最终先前那位郑公子只好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