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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
她的声音暗哑颤抖,几分心疼几分自责,几分听不出意味的复杂。
怎的这么傻,为她受的伤还不够吗,还要这么护着她。
“已经好了,自然不会疼了,你别自责。”
燕挽亭垂着头,长长微卷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目光,只是那唇角清冷的上挑,语气却温柔低沉。
冰凉的指尖一寸一寸的轻轻抚摸着伤疤,微微有些痒意,燕挽亭轻轻侧了侧肩,似想躲开夏秋潋的手。
“殿下救我,这份情义秋潋心中记下,只是日后,殿下若是遇事,还是先顾忌着自己吧,莫要为了他人,伤了自己。”夏秋潋看着那处伤疤,慢慢的收回了手,脸色依旧苍白脆弱,眸子里蕴着湿润的雾气。仿佛要滴下泪水般。
“只是本宫的性子就是怜香惜玉的,见不得漂亮的女子在本宫面前受伤。秋潋若是心疼本宫,日后便好好护着你自己,也甚得本宫再英雄救美一回。”
燕挽亭伸手将衣裳慢慢穿好,理了理衣领,语气间带着几分戏谑玩笑。
她这般漫不经心的话,就仿佛一阵烈风吹过夏秋潋的心,带着密密麻麻割伤的痛意,铺天盖地的涌,让人无处可逃。
夏秋潋微微喘息着,半退了一步,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人,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眸子。
她有些害怕,害怕燕挽亭这般不经意般的说出那些亲昵又宠溺的话,那不会让她更加感动,只会让她更加痛苦,更加愧疚。
燕挽亭不该对她那么好,她不配,她不配享受燕挽亭的好,不配燕挽亭对她这么温柔相待。
她故作冰冷的开口。
“殿下这般做,是想拉拢秋潋吗,又或是想在秋潋身上得到什么。秋潋不过一个刚刚进宫还未封位的女子,实在想不到对殿下有什么利用价值,不如殿下还是说明白吧,也甚得秋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夏秋潋话音一落,燕挽亭就快速的转了头,她站起身,衣袖拂过桌上碟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糕点,扫落了两块精致的糕点跌在桌面上。
燕挽亭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夏秋潋,清亮的眸中带着几分不解和失望。
唇角冷冷的轻轻挑起,她半晌不开口,就这么看了夏秋潋好一会,脸色几变,而后慢慢趋于冰冷。
“本宫原以为你我有缘,相谈甚欢,只是一心想要结交罢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以为本宫对你有所图,呵,你不过是父皇的一个尚未封号的嫔妃罢了,在姜国,也不过区区一个相国之女,于本宫来说,连一个宫女都不如,算是本宫看走了眼,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燕挽亭的语气冷到极致,就如同冰天雪地里的寒冰,甚至还带着几分厌恶。
“殿下息怒,是秋潋多想了。”
夏秋潋垂下头,手掌轻轻握紧,神色依旧冷漠。
“你这般揣测本宫对你的真心,着实让本宫失望,看来本宫这些日子也算是自作多情,也罢,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燕挽亭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示弱般低着头的夏秋潋,听着她那丝毫没有半点辩解的请罪,眼中露出几分失望厌恶。
说罢,便拂袖而去,神色阴郁冰冷。
燕挽亭已走了许久,夏秋潋却未曾抬起头,她静静的呆立着,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赫然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有些无力的一步一步走到桌边。
桌上盘子里的糕点依旧散着淡淡的清香,惹的人食指大动。
颤抖着的手轻轻的拿起跌落在桌上的那小块糕点,夏秋潋闭上眼,眸中一直垂垂欲落的泪水终于滑落了。
那清香的糕点递到唇边,她轻轻咬了一口,软糯清甜的糕点在唇齿间弥漫开。
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
夏秋潋咽下糕点,深吸一口气,白皙的脸颊上那一滴清泪缓缓滑落,落在唇边混着那糕点,被一起送进了唇中。
这一世燕挽亭该离她远一些,不该对她好,也不该亲近她。
就这么做一个厌恶她的陌生人,日后,等她赎完罪离去时,她才能继续平静欢乐的在宫中活着,忘掉自己这个恶毒的女人。
再找一个配的上她的如意郎君,岁月静好子孙绕膝,一直安安稳稳的到老。
这便是这一世,夏挽亭想要的,是她如今的执念。
夏秋潋不想再深究燕挽亭是否是重生,无论是不是,她都不想燕挽亭再在她身上用心。
算是幡然醒悟也好,处心积虑也罢,夏秋潋都不想燕挽亭再用那般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像个蠢蛋一样,不管不顾的痴情自己。
唇舌上,那清甜的糕点不知是不是因混了泪水的缘故,苦涩感从喉口一直蔓延而下到胸口。
夏秋潋神色清冷的抬手抹去面上那泪痕,拂开衣袖,重新端坐在桌边,闭上了眼。
门外的晚霞一点一点的染上晴空,夏秋潋等着。
等着燕皇的莅临。
第20章 燕皇!
最后一丝晚霞慢慢消散在天边,一直无人问津的寝宫终于来了人。
一群群宫女嬷嬷排着队鱼贯而入,一盏一盏的点亮灯盏,把宫殿照的亮堂堂的。
鲜红的红绸挂在殿檐边,整排整排的灯笼笼罩着红烛,把那条通往宫殿的路照亮,仿佛一条指示着通往极乐的小路,画着精致人像花纹的灯笼乖巧的固定在那一排灯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