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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磬点了点头:“在下昨晚在此借宿,也听闻了此事。”
易为春:“嗯,正是因为如此,我寻到了那女人的家中,恰巧赶上她神智尚清,经过一番询问,她说她名唤李愫,多年前曾染过重病,有一名道士给她看过之后,人算是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但...”
逍遥磬严肃道:“但她却觉得身体并不是她自己一人所有的了。”
易为春点了点头:“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有时候几个时辰前还在自己屋里织布,几个时辰后就趴在了别人家的牲口棚里,而那中间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
山林间幽静昏暗,易为春的话让逍遥磬更加觉得此事蹊跷无比,令人毛骨悚然,他思索了片刻,道:“医理这种事情,我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可我并不知有何药方能解此症状。”
易为春叹了口气:“自然没有,我也只是先尝试着给她喝一些滋补类的药物,想着若是她身体好一些,意识清醒的时间或许能长一点,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的人精特质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请大家继续往后看吧。
☆、番外三
逍遥磬跟着易为春采了些许草药,而后二人下了山,一同回到李愫家中。
“神医,你回来啦,这位小公子是...”李愫半倚在床头,冲两人勉强一笑,女人清瘦异常,穿在身上的衣服简直如同挂在骨架上一般松散,精神状态似乎也并不是很好,她脸色蜡黄,浓重的黑眼圈像是两道弯月,悬挂在眼睑下方,看骨相,健康的时候,她应该也是个美人,只是布衣荆钗难掩倾城之色,却架不住病魔无心摧人于无形之中。
易为春上前给女人调整了一下倚靠的位置,让她肩膀和腰部的受力轻些,这才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名唤逍遥磬,同我一样略懂些医理,又恰巧途经此地,便随我一同来了。”
逍遥磬冲李愫微微点头道:“夫人。”
李愫:“咳...麻烦你们了,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神医们肯来帮忙,李愫感激不尽,我也不求能医好此症,只求莫要拖累了你们才好。”
逍遥磬:“夫人莫要这么说,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我们既然来了,就会对夫人负责到底,还请夫人放宽心态,保持良好的心情,对病情的恢复也有好处,我和老易,自当倾尽一身本领,为夫人医治。”
老易?易为春抬起头来看了逍遥磬一眼,心道:我老吗?
逍遥磬语气一顿:“磬有一事,还想恳请夫人准许。”
李愫:“但说无妨。”
逍遥磬:“实不相瞒,我从堡中而来,昨日夜里,借宿在一户人家时,听闻夫人在外叫门,便从那家人口中,听到了些许有关夫人的事情,我虽不从属于仙门百家,但也学过一些仙家之法,不知夫人可否让磬进入识海,一探当年之事。”
李愫愣了片刻,续而苦笑一声:“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一个一只脚早已迈进棺材的人,苟延残喘至今,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了,李家堡的父老乡亲能忍我至今,已是仁慈至极,小神医想知道,我便让你们看看罢。”
逍遥磬朝李愫一拱手,又拉过易为春,示意他坐在自己身侧。
待到他坐好,逍遥磬轻轻拉过易为春的手,两人眼前的场景一换,地点还是李愫这间朴素的房子,时间却转换到了三年前。
原本,李愫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自打她生了病,丈夫日益操劳,为给她求药四处奔走,最后不堪劳顿,还是在一天夜里,悄悄收拾好了东西,一走便再没回来。
李愫并不怨恨他,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没谁规定过,是恩必报,哪怕拖垮了自己身体也要同巢而居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走了更好。
这样想着,她便着手开始为自己准备后事,直到那一日,那道士来了,说是道士,可李愫觉得那人看起来并不像,他实在有些过于年轻了。
只见那道士身着藏蓝色长袍,手中拿着拂尘,一张脸看起来平平无奇,是那种扔到人堆里谁也不会注意的长相,他站在李愫家门口,摇头叹气道:“可惜啊,可惜喽。”
李愫见他举止古怪,人又面生,便走上去去询问道:“道长可是有话要说?”
那道士摸了摸拂尘,惋惜道:“夫人生得如此美丽,却被病魔缠身,不得善终,小道看了心里委实难受,虽心知医治夫人之法,却不知夫人能否忍受。”
“你有法子医我?”,李愫问道,“正是。”,那道士回应道,李愫有些惊喜:“还请道长明说。”
她引了那道士进屋,两人谈论片刻,李愫觉得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说起话来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间皆是礼数,便放下心来,同意一试。
只见那道士自袖口中掏出一锦囊,袋口对着紧闭双目的李愫,口中念念有词。
逍遥磬脸色一沉,就看一团黑雾自袋口缓缓飘出,续而顺着李愫的七窍,钻入了她体内,逍遥磬曾在古书中见过那东西:黑雾升,阴魂出,七窍入,占病虚生人之躯壳,食有形万物之魂魄。
两人从她的识海中退了出来,逍遥磬谢过李愫,将易为春带到屋外,将事情全盘托出,易为春皱了皱眉头,道:“如此看来,我也只是误打误撞,给了夫人一些滋补的草药,反倒起了压制那阴魂的作用,你可还记得,昨晚夫人敲门之时,有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