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页
“好啊!”借着突然爆开的水柱撞开边缘处的守军,塔门口的防守力度当下就减低了不少,刘氏没有浪费机会,一鼓作气摸到了大门。
“——!”
就在要撞开门锁蜂拥而上时,刘氏颊边溅上一行雪花,旁边的人毫无预警地膝盖弯曲倒了下去。
“蓝鸟——!”同样被分派戒备的哨兵发出一声尖叫,蓝鸟一抬头,看见两辆军用直升机敞开着机门废了过来,两边都有军人全副武装探出头来,手里扛着狙击枪。
一般来说飞得这么近,都应该早有人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了。可是连串的爆破、打斗、叫喊等混乱之中,竟到现在才有人发现。
大概是害怕误伤塔体,直升机没有投弹,但光是狙击式点射在这个距离,都能干掉好些人了。
“上面!”发现这份增援时,抗争者已经被打到了几个人,其他人纷纷举起自制的“盾牌”挡住头,但人数密集又只是些塑料板、木板,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冲进去!”刘氏当机立断,知道不成功便成仁,再不冲进塔内,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喝啊!!”声壮人胆,抗争者们冒着枪林弹雨强行闯进了塔内。
但一进塔,他们就傻眼了,这看似五脏俱全的高塔,里面竟全是机件,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内部构筑甚至楼梯,塔外的铁梯怕就是唯一能上塔顶的路!
怪不得那些守军全部都是在塔外,没一个是从塔里出来防守!
抗争者当下有了自行动以来第一瞬的绝望,如果破坏这些机件,固然可能毁去这座塔的机能,但这也等于他们利用此塔反击的计划化为乌有。外面还有顶着更生党枪击的同伴还在逃进来,这一来是否也等于就此壮烈牺牲、全军覆没?
刚刚冲进来时还以为终于往前迈了一大步,才几秒过后就要走最后一步?
才这一下的凝滞,塔外的爆炸声和喊叫声此起彼落,又激烈了几倍。
“增援!”刘氏目眦尽裂之际,外面传来了另一种意义的叫声,“是保守派!我们也有增援了!”
刘氏当下醒了过来。
“塔内是死胡同!”他大喊,“撤出!撤出!”
一出塔外,就看见四周全是烟雾,看不见源头精确在何处,但浓烈的地方到了甚至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估计因为视线受阻,更生党的火力暂时弱了下来,连抗争者自己的攻势也被迫暂停。
四周都是敌人和同伴,却看不清对手在哪里,不论阵营,大部分人都慌了。
此时哨兵的灵敏感官就又一次发挥了效用,迷雾中跑出来几双手,一把拉住抗争者就往远处跑。
被牵的如同盲人般跑出一段距离,又有一把声音捏着嗓子说“往下!”,然后又差些绊倒般、踉跄着被塞进了地下某个洞穴。
洞穴的入口很小,里面的空间倒是还可以,只是现在塞满了伤者,也看不出来实际大小。之前一段时间大部分的抗争者都加入了蓝鸟一行人,所谓的保守派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或许还包括一些不那么激烈的“激进派”,现在燃着几盏汽油灯,在昏暗的洞穴里为伤者急救。
其中一个看见刘氏刚下来又要出去,就拉着他。刘氏认得,是那个叫屠梓的,满脑子理想主义还当代表的小孩。
“现在更生党的增援愈来愈多,你们这样攻是攻不上去的,攻上去了也守不住……”
刘氏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你懂什么,事已至此,难道这么多兄弟就白给了么?”他大手一挥,指得都是防空洞里的伤者,“外面还有你们来不及救的,”他一抹自己脸上的血迹,“这是我旁边一个兄弟的,当场就被射死了,我现在才来当缩头乌龟,你让他白死?你懂个屁!要救人就救,少废话!”
扔下狠话,他又冲了出去。
受刘氏这番话鼓动,不少伤势不影响走动的人都马上要跟着出去,拦都拦不住。
辛逸林早想到有此发展,跟在这些人后面,半身探出洞口又扔了几颗烟雾弹。
虽然这些烟雾一时缓和了情况,但冷静看的话,抗争者这天毫无疑问是要输——其实从听说这次行动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更生党的兵力何其庞大,区区一些土制炸弹和武装有限的抗争者根本无法比拟。激进派不过赌一个时间差,意图以快打慢,在更生党增援之前攻占思维控制塔化为己用。
但现在赌输了,路线错误,费时间攻下的高塔大门竟然只是层烟幕,而在此期间,更生党第一批增援已到,且陆续有来。即便顾忌着塔的安全不敢使用较大杀伤力的武器,拖长时间的消耗战也一面倒地对抗争者不利。
劝喻不成,屠梓等人又再冒险出洞,将一些倒地的抗争者拖进掩体抢救。
他们好不容易查到这个前朝的防空洞,又废了力气谋划将它与一些废弃的地下铁路隧道打通,就是为了让抗争的同伴有路可退,现在同伴坚持往前冲,也只能能救一个救一个。
“撑住!”趁浪涯拦住一个意图补刀的士兵,屠梓拉出绷带扎紧地上伤者的腹部,“出血量不大,应该没有伤及内脏,你……你还好吗?听到我说话吗?”
发现伤者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丶甚至不在本人的伤情上,屠梓不禁忧虑是否又别处更严重的伤势。
但伤者其後的回应证明其完全清醒,“别管我,”他抢过屠梓手上的绷带为自己包扎,“掩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