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眯眼看着棕发年轻人离开的背影，一时半会儿没能想明白对方是恐同还是什么，不过当他转头看向捧着披萨的现男友时，打量的眼神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小记者。
    “你刚刚是在吃醋吗？”卷发的青年这么开口，目光中带着新奇和审视，克拉克今天确实给人的感觉和先前有那么点不同。
    被这样询问的小镇男孩倒是毫不避讳，“是的，当然，这很难看出来吗？”
    “不，当然不，就只是……”莱克斯皱了皱眉像在思考形容词，“有点惊讶并且……高兴？”
    “因此你应该给我一个吻。”克拉克这么说，还没有变化的神色看上去依然正经又严肃。
    这话让莱克斯翘起了嘴角，丝毫不吝啬的走近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如对方所说的印上了一个吻——在嘴唇上。
    “你真令人惊奇，克拉克。”科学家的语气如同诗歌里的咏叹调，他的微笑和眼神似乎在说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上一秒还貌似十分冷静的克拉克顿时为这露骨的赞美脸红起来，这气氛让他几乎要倾下身再接一次吻，但他总算想起来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把门关上，有些尴尬地合上门以后将手里的食物放到了桌上。
    可惜的是，两个人走到了桌子旁以后莱克斯就好像完全转移了注意力，鉴于两个人都确实还没有吃过晚饭，克拉克也不好打断对方的行为，只是跟着一起坐了下来完成这场进餐。
    事实上，超人比起人类对食物的需求要小得多，因此对进食没有太多渴望的小记者在纠结后还是问出了在脑子里绕了几圈的问题，“咳，所以……我刚刚听见他叫你莱克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莱克斯刚喝完一口酒，小镇男孩的房里当然没有高脚杯，以致于将这酒倒在普通的水杯里颇让克拉克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更确切一点来说，他突然感到这与莱克斯极不相配。
    因为看一下这屋子的大小、自己的衣着打扮、桌上的平民披萨，再看一下莱克斯的着装、带过来的酒，那简直在这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里显眼得不得了。
    克拉克其实不认为家境会成为一段恋爱关系中的大阻碍，因为在这件事上通常会出现的问题是理念、观念不合，以及家里人的不赞同，或者某些利弊驱使，可是他相信他的母亲会支持他的选择，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理念的问题，就目前而言他们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开始思考，莱克斯对这些差距甚大的地方的接受是因为他真的本来就不介意，还是必须得装作不介意，就像可能得必须装作打算和他成为恋人一样？
    这把他从仿佛热血上头的醋意与喜悦里拉回了现实。
    莱克斯放下杯子时杯底撞在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响，那声音像响在超人的心上，仿佛这会成为某种判决，然而金发蓝眼的青年抬眼时神情依然非常自然。
    “所以你意识到这两天里的谎言了？”他那么说，瞳孔里的人影却似乎突然变得毫无温度了，就好像不久前的亲昵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克拉克便盯着他，“我想这应该是有理由的。”
    不管是好的那种还是不好的那种。
    “不，这没有多少理由。”莱克斯毫不迟疑地否决了对方的说法，“因为脑子里跳出了这个名字所以我告诉你叫尼克，因为你往某个方向猜测，所以我肯定了你的猜测，而这就只是因为那么发生了，所以就那么做了而已。”
    “我的脑子……”蓝眼睛的科学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向后倒在了沙发背上，“它就是一直在不停地跳出来东西，各种各样的。”
    在这一点上，莱克斯说的完全是实话，他在确定一切以后没有告诉克拉克自己的身份，就只是因为脑子里蹦出了这个名字而已，它们联想的跳跃很大，也许真的是因为他边上站着的是罗林斯而他一时起了恶趣味，小记者确实有趣，他也不介意照着对方的猜想继续，看看这会发展成什么样。
    他的大脑太过活跃，几乎每时每刻都能产生新的想法，而它们之间很多时候其实都根本毫无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谈论一些话题的时候常常毫无预兆的就卡壳，或者有时语速那么快，因为他的大脑转动速度太快了，而他又需要将其表达出来，或者相反。
    “那么你同意我的告白……”说到这里，克拉克顿了顿，“也只是因为我向你告白了？”
    “不。”这次莱克斯依然快速地否决了，“这个话题是我向你提起的，是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而那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
    年轻总裁的语气与先前几乎没有二致，可这个回答叫克拉克面色缓和了许多，好像这是什么好的预兆，在问到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语气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看起来很受惊吓，那也是……”
    “那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没法确定你是什么身份。”
    “那我猜现在我的嫌疑已经完全洗清了？”
    “当然，你很完美，亲爱的。”
    这脱口而出的完美和亲爱的让克拉克又顿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是好的那种，而说出这样如同调情语句的企业家仍然面不改色，好像这跟任何一个他论证出来的公式一样毫无区别，甚至没有一点恢复原本亲密气氛的表情。
    莱克斯的模样让克拉克感觉极受打击，但他还是继续了本来的问题，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了。
    “你跟布卢默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交给我的资料。”
    “你这样的问法更像是一个法官，而不是一个记者。”这么抱怨了一句，莱克斯倒也没有转身就走，“我拿走了他犯罪的证据，他想要拿回来，而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把我当做工具？”
    “我把你当做太阳。”
    这比喻夸张到克拉克一时都难以相信的地步，当然，他在作为超人的时候当然也有人用过更加夸张的比喻，可是他现在是克拉克，一个看起来简直平平无奇的普通记者。
    莱克斯总喜欢使用各种夸张的方式赞美他，如果说以前他还能当真以致羞愧，现在……现在他也依然难以怀疑那双冰蓝里透露出来的真诚，尤其是这是莱克斯自他们讨论起这些谎言后头一次展现出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