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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节

      端木纭笑了笑,就起身离开了。
    “姐姐慢走。”端木绯乖巧地挥了挥手。
    封炎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下了,双眼始终盯着端木绯那微酡的小脸,抬手在她脸上碰了碰,她的脸颊软软的,如凝脂般……果然有些烫。
    蓁蓁果然是有些醉了。
    封炎从腰侧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油纸包,露出其中的几颗糖,那种桂花独有的香甜味立刻飘散出来。
    封炎问道:“蓁蓁,你要吃蜂蜜桂花糖吗?蜂蜜可以解酒。”
    “好。”端木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张开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封炎怔了怔,才迟钝地意识到端木绯这是让他喂她。
    砰砰!
    封炎的心跳加快了两拍,从油纸上拈起一颗蜂蜜桂花糖小心翼翼地送入端木绯的口中。
    端木绯满足地含着糖,“甜!”
    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笑容更深,更甜。
    封炎看着她脸颊上如红霞般的红晕,耳根微微发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皎洁的月光下,端木绯的肌肤白皙得如上等的无暇美玉般细腻,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五官精致,乌黑的眼眸仿佛上方的漫天星辰,熠熠生辉,可爱得不得了。
    当她眨巴着大眼睛时,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如扇子般上下扇动着,飞舞着。
    小巧的樱唇如粉嫩的花瓣,丰润娇嫩,唇角弯起,满足地微微抿动着。
    封炎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端木绯见封炎一直盯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吃,立刻就投桃报李,也拈起一颗蜂蜜桂花糖送到了他唇畔,甜糯地说道:“吃!”
    封炎乖乖地张开了嘴,心里觉得自家蓁蓁喝醉了可真可爱。
    封炎眸子一亮,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方帕子,给端木绯擦了擦额头因为酒热而逼出的香汗,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果然,下一瞬,端木绯就从腰间摸出了一方帕子,也体贴地给他擦了擦额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滴。
    封炎唇角翘得更高了,看着她专心地给他擦汗。
    她的小手纤细白嫩,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小巧透明的指甲呈现娇嫩的粉红色,如柔软的芙蓉花瓣般。
    封炎满足地抿唇笑。
    晚风习习,她身上的熏香味与“莲花白”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淡淡的香味随风拂在封炎脸上,萦绕在鼻尖。
    封炎唇角翘得更高,笑容更深,俊美的脸庞在今日皎洁的月光下柔和了不少。
    端木绯还以为他喜欢这蜂蜜桂花糖,收回了帕子,笑眯眯地把脸凑过来,在距离封炎的面庞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说道:“甜吧?”
    她的声音软糯清脆,听得封炎心尖一颤,又酥又软又麻,他的心跳漏了两拍,耳根烧得厉害。
    好一会儿,封炎才清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嗯,甜。”
    他的蓁蓁真的好甜!
    封炎静静地看着端木绯,眸子里如寒星般明亮夺目,又似是燃着两簇火苗般。
    端木绯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更烫了,从脸颊一直烫到了耳根、脖颈。可是,封炎不是说蜂蜜可以解酒吗?……不对,是蜂蜜本来就可以解酒。
    端木绯又拈了一颗蜂蜜桂花糖塞入口中,封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看得端木绯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她抬手正想摸摸自己的脸,眼角的余光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匆地朝清涟堂的正厅走去,眸色微凝。
    封炎看端木绯神色有异,也顺着端木绯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文永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
    端木绯想也不想地拉着封炎的手腕一起站起身来,乌黑的大眼似是发着光,瞳孔更亮了,流光四溢。
    静了一息后,端木绯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封炎看着端木绯握在他手腕上的右手,嘴巴笑得几乎快合不拢嘴了。
    蓁蓁这个微醺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比如,她的动作总是比言语要快一拍。
    “嗯,我们,回去吧。”
    端木绯拉着封炎回了席宴上,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端木纭对着端木绯招了招手,“蓁蓁,喝点醒酒茶。”
    端木绯一边喝着醒酒茶,一边悄悄地望着皇帝的方向。
    文永聚正躬身站在皇帝跟前作揖禀报,此刻厅堂里正好一曲罢,只有那觥筹交错声与说笑声此起彼伏。
    “皇上,宣国公重病,似乎……是不太好了,宣国公府方才来人了,求皇上赐太医。”
    文永聚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听到“宣国公”三个字,就有不少人下意识地敛气屏息,朝皇帝和文永聚的方向看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几乎席宴上的所有人都朝御座方向望去,厅堂里霎时静了下来。
    皇帝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宣国公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重病?”
    文永聚也是面色凝重,又道:“皇上,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倒是听闻今天二皇子妃去宣国公府看望了宣国公……现在二皇子妃还留在国公府侍疾呢。”
    这厅堂中的不少人都暗暗地面面相觑,面色各异。
    宣国公虽然近年来都没怎么参与过朝堂政事,但是楚家是四大世家之一,百余年来在士林声望颇重,说是大盛的一块基石也不为过。要是宣国公这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宣国公府怕是后继无人啊!
    不过……
    也有些人的神色变得很是微妙,面露几分若有所思。
    这二皇子妃不是和二皇子一起被圈禁了吗?怎么今天会突然去宣国公府,然后这么巧宣国公就病了,莫非是……
    即便文永聚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这正厅里的气氛渐渐地变得有些古怪。
    文永聚心中暗暗得意:这么重要的事,皇帝选择把交托给自己而不是岑隐,很显然,如今皇帝更信任自己。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皇帝的右手在御座的扶手上摩挲了一下,赞道:“二皇子妃如此孝顺,就让她在国公府好好为宣国公侍疾。”
    皇帝似乎是完全忘了二皇子妃被圈禁的事,其他人自然也识趣地没提这事。
    文永聚很配合地恭维道:“皇上仁慈。”
    皇帝表面上看着神情担忧,心里却是畅快的。
    自他登基以后,这十八年来,他对楚家一向宽和,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是个迂腐的,这崇明帝死了这么久了,人死如灯灭,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了,这老东西还对他念念不忘!
    皇帝的眼睛里明明暗暗,深邃如海,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那日在早朝上的一幕幕,如同掀起一片狂风怒浪,心中有恨,有怨,有怒。
    他恨耿海竟然还偷偷留下了那两道密旨,明明在镇北王府覆灭后,耿海来与自己复命时说密旨已经烧了的,他也恨宣国公不识相……
    皇帝深吸几口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露声色地吩咐道:“文永聚,你去传朕旨意,让黄院使亲自去宣国公府看看。”
    “是,皇上。”文永聚赶紧应命去了,嘴角微翘。
    文永聚走了,皇帝的心情大好,只觉得这些天的郁结散了大半,连精神也好了不少。
    皇帝饮了半杯“莲花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皇后,随口问道:“皇后,你们下午除了赏菊,还玩什么了?”
    皇后也在想宣国公重病与二皇子妃的事,怔了怔,才回过神来,得体地含笑道:“皇上,也就是画菊游湖扎灯笼而已。”
    “画菊?”皇帝抬了抬眉,露出几分兴致来,“这些画可还在,呈上来给朕瞧瞧。”
    皇帝要赏画,今天画了画的公子姑娘们便连忙唤人去取画,今日他们的画若是能得了皇帝的夸赞,那也是一种体面。
    不一会儿,这正厅中央就摆上几张大案,那些画都整整齐齐地铺在了案上。
    皇帝携皇后兴致勃勃地下去赏画。
    今日受邀的宾客们都是出身显贵,差不多是个个擅长琴棋书画,会在今日这种场合借着作画露头角的人,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每一幅菊图都是技艺精湛,各具特色。
    皇帝不时点评几句,皇后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皇后本来是想着趁着皇帝现在心情不错,向皇帝提一提为自家侄儿赐婚,但想到下午时端木纭拒绝得那么果断,又犹豫了。
    “皇后……”皇帝本来想问问皇后觉得那幅好,但是转头时却发现皇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就问道,“皇后,可是有什么事?”皇帝眯了眯眼,幽深的眸中露出几分打量与审视。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这两年,皇帝真是越来越多疑了,一点不对就会引来皇帝的怀疑。
    皇后飞快地瞥了不远处的端木纭一眼,心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她指着手边的一幅菊蝶画,话锋一转,说道:“皇上,这张画是臣妾的侄女画的,皇上觉得这幅画如何?”
    这是一幅工笔的《秋菊飞蝶图》,正是下午谢六姑娘谢向菱画的。
    画中有红、黄、白、紫四色折枝菊花,布局精妙,花叶疏密有致,色彩秀雅,菊丛的周围,两只彩蝶上下翻飞,似是闻花香而至,又似乎在彼此追逐。
    皇帝看着这幅画,面露赞赏之色,赞道:“不错。画工精细,清隽典雅,别有神韵。”
    下方的谢向菱闻言唇角翘了起来,连身子也挺得更直了,欠了欠身,“臣女谢皇上夸赞。”
    说完,她朝就坐在两丈来外的端木绯看去,面带一分炫耀,两分得意,三分挑衅。
    然而,端木绯正垂眸喝一杯桂花茶,根本看也没看谢向菱一眼。
    谢向菱面色一僵,撇开了视线。
    皇后眸光一闪,笑吟吟地接口道:“皇上,臣妾厚颜替侄女向皇上讨个赏。”
    皇帝以为皇后是想给自己的侄女讨赏,是以方才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笑了,道:“皇后,你这侄女在画道上颇有几分灵气,那朕就赏她一块小印吧。”
    一个小內侍就立刻去取了一方鸡血石小印,恭恭敬敬地呈给了谢向菱。
    “谢皇上赏赐。”谢向菱连忙谢恩,比下午得了皇后的那支朝阳五凤挂珠钗还要高兴。
    下午时,她也不是没听到有人酸溜溜地说,翰林院的程翰林是冲着皇后的面子才点了她为魁首,现在她从皇帝这里得了赏,这魁首便再无人可以质疑。
    还是姑母想得周到!
    想着,谢向菱心情飞扬,忍不住又朝端木绯那边瞥了一眼,心里更得意了。
    端木绯根本没注意到谢向菱,她正拈起一颗金丝蜜枣往嘴里送,却不想除了谢向菱,连皇帝也惦记着她,目光朝她看了过去。
    “端木家的小丫头,你一向擅画,今天没画,不如现在当场画一幅吧。”皇帝笑道。
    端木绯动作一僵,那颗才凑到唇畔的蜜枣放了下去,她不想画,但是皇帝在这种场合要求她画,她又不能像祖父端木宪那般折了手臂。
    端木纭皱了皱眉,想着妹妹还有几分醉意,从桌面下扯了扯她的袖子,端木绯给了姐姐一个安抚的笑,意思是,她没事。
    跟着,端木绯就乖乖地站起身来,应下了:“皇上,那臣女就献丑了。”
    內侍们见端木绯要亲手作画,连忙去准备,不仅是专门抬了一张紫檀木雕菊纹的大案,而且笔墨纸砚和一应画具都是选了最好的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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