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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节

      他转头吩咐司务道,“你去翻翻那份从礼部借来的嫁妆单子,瞧瞧有没有一对和田白玉观音瓶。”他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谢向菱可不怕他查,唇角翘得更高了,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真是漂亮。
    “黎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语气一缓,之前打了一棒子,现在又给一颗甜枣,“我看你们都察院都是谨言慎行的,想来不会知法犯法,应该不会拿,说不定是其他的‘外人’。”
    说着“外人”时,谢向菱的目光朝屋外望去,看向了院子口的端木绯。
    涵星是公主,不是外人,那么谢向菱指的当然是端木绯了。
    啊?!端木绯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脸的莫名,怎么就扯上她了。
    黎大人似乎有些不太确定,问道:“三皇子妃,您是说偷了您的东西的是……”
    “端木四姑娘!”谢向菱全然不避讳地指名道姓,“指不定就是她眼皮子浅,偷拿的。”
    涵星也眨了眨眼,被谢向菱的不按理出牌给惊到了。她的脑子被敲坏吧?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
    连慕祐景都听不下去了,再劝道:“菱儿,端木四姑娘根本没进来过,又怎么会拿你的东西呢!”
    慕祐景心里是甩谢向菱一巴掌的冲动都有了,外祖父说得没错,谢家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蠢人,承恩公是,皇后是,谢向菱也是!
    然而,谢向菱还不肯顺着台阶下,反驳道:“那可不好说,指不定是她使唤了哪个内侍趁乱偷拿的。”
    “反正她到底有没有拿,搜了不就知道了!”
    “今天我非要把那个贼揪出来不可!”
    谢向菱理直气壮地说着,打算今天一定要端木绯一个教训,她谢向菱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慕祐景的脸上仿佛覆了层寒冰似的,懒得再理会谢向菱了。
    司务查了嫁妆单子后,很快就去回禀黎大人:“黎大人,这嫁妆单子上确实有一对和田玉观音瓶。”
    司务指了指嫁妆单子上的某处,黎大人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谢向菱更得意了,笑吟吟地催促道:“黎大人,现在可以搜了吧?”
    谢向菱又坐回了太师椅上,笑容矜持,姿态优雅,端起了手边的茶盅。
    她怎么说也是三皇子妃,舞阳是大公主,仗着长姐的身份可以训她打她,可是端木绯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臣女,还敢在她跟前放肆。
    黎大人又点了点头:“三皇子妃这里丢了东西,自当好好查清楚,是该搜。”
    他抬手指向了谢向菱,阴阳怪气地说道:“没准是三皇子妃自己不小心拿了呢!给本官搜!”
    谢向菱手一滑,茶盅便脱手而出,一旁的丫鬟根本来不及救急,就听“啪”的一声,那茶盅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热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裾。
    “你……”谢向菱手指发颤地指了指黎大人,又指了指端木绯,“你堂堂左都御史也被她收买了?!”
    “是,黎大人!”
    今日负责给督察院领路的两个內侍迫不及待地领命,神色间皆是跃跃欲试。
    这可是一个在四姑娘跟前露脸的大好机会。
    再说了,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事情肯定会传到督主耳朵里。
    那两个內侍笑吟吟地走向谢向菱,嘴里没什么诚意地说着“的罪了”。
    “三皇子妃!”夏蝶外强中干地冲到谢向菱身前试图阻拦,可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其中一个內侍随手一扯一推,她就狼狈地往旁边倒去,又上来另外两个內侍一左一右地钳住了她。
    眼看身旁无人相护,谢向菱才知道怕了。
    她今天要是再被这些內侍搜了身,那岂不是成为整个宫廷的笑话了,以后哪个下人会把这个三皇子妃放在眼里!
    “放肆!你们敢!”
    “你们就不怕我治你们的罪吗?!”
    “放开我……”
    谢向菱歇斯底里地叫嚣不已,却是徒劳无功。
    內侍平日里做惯了这种差事,动作极为利索,轻而易举就掐着谢向菱软肋让她动弹不得。
    任是她这么挣扎,还是在众目睽睽下被这两个內侍从头到脚地搜了个遍。
    慕祐景移开了目光,默不作声。
    谢向菱的性子实在是太过骄横了,也该让她吃个亏,搞清楚她现在的身份,下次别闹了。
    很快,两个內侍就搜完身,放开了谢向菱。
    谢向菱的脸色乍红乍白,樱唇剧烈地颤动着,只觉得屋子里其他人的目光像千万道针般狠狠地扎在她身上。
    她心里不仅恨黎大人,更恨慕祐景无所作为,任由这些阉人如此欺辱她!
    那两个內侍可不在意谢向菱怎么想,转身去回禀黎大人:“黎大人,东西不在三皇子妃身上。”
    黎大人慢慢地捋着胡须,煞有其事地点头道:“既然不在三皇子妃的身上,那指不定是落在了屋子某处了。”他沉吟着下令道,“给本官继续搜,里里外外地都搜个仔细,还有这院子里的下人也得好好搜!”
    那些衙差们立即领命,对三所的嬷嬷、丫鬟、宫女、內侍,可一点也不客气,该搜搜,该查查。
    黎大人又抬手指向了周围的那一箱箱嫁妆,“对了,这些嫁妆也全部都搬走,拿回去好好查!”
    慕祐景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暗恼谢向菱这蠢妇坏了事。
    本来都察院只是来这里登记嫁妆,现在可好了,让他们找到了借口抬走这些嫁妆了。但愿他们不会从这些嫁妆上查出什么……
    慕祐景的瞳孔深邃如渊,想着外祖父的叮嘱,压下了心头的汹涌,然而,黎大人仿佛试图挑战他的忍耐度般,又道:“来人,把三皇子妃也一并带走取证!”
    什么?!慕祐景没想到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面色终于变了。
    这要是真让人把谢向菱从这里带去都察院,怕是不消半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了,他可就彻底没脸了。
    “不行!”慕祐景上前了两步,走到谢向菱身侧,冷声道,“人……你们不能带走!”
    谢向菱见慕祐景维护她,心底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目露期待地看着他。
    “三皇子殿下。”黎大人站起身来,随意地拱了拱手。
    黎大人身为左都御史,本来做得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哪里会怕得罪慕祐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知道殿下对这件失窃案有何高见?要不要也一起去都察院详谈?”
    黎大人这两句的态度已经近乎在挑衅了。
    “……”慕祐景抿唇不语,眸色更幽深了。
    他毫不怀疑,要是他坚持留下谢向菱,这位左都御史连自己也敢强押去都察院。
    转瞬间,谢向菱又被当头倒了一桶冷水,泼了个透心凉,瞪着慕祐景的侧脸。他……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竟然让一个臣子这么骑到他脖子上!
    黎大人见慕祐景不语,也没再咄咄逼人,叹道:“宫中一向禁卫森严,东西都能丢,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必须得好好查。”
    “殿下您放心,只要查清楚了失物,下官就把人放回来。”
    话语间,之前搜身的那两个內侍已经过去谢向菱那边“请”人了。
    “放开我!”
    谢向菱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地挣扎着,还是被这两个內侍一左一右地钳住了胳膊,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屋。
    挣扎间,她头发上的发钗也被挣落,几缕碎发凌乱地散在了颊畔,形若疯妇。
    端木绯和涵星面面相看,表姐妹俩的脸上皆是一言难尽。
    涵星拍拍胸口,暗自庆幸着:幸好,幸好这一位不是她的大皇嫂!
    哎呀,她待会一定要去警告母妃给她挑大皇嫂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仔细仔细再仔细。这要是娶到第二个“谢向菱”,那不是存心找堵吗?!
    谢向菱很快就被內侍拖出了三所的院子,凄厉的尖叫声渐渐远去……
    慕祐景直直地看着那空荡荡的院子口,这一瞬,他后悔了。
    谢家人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和谢家绑上关系是不是错了?
    这谢家一个个都是眼皮浅又没用的东西!慕祐景暗暗地握了握拳。
    与此同时,都察院的衙差们搜完了这里的下人后,就开始搬堆在地上的这些嫁妆,一箱接着一箱鱼贯地抬了出去……
    涵星对着那些嫁妆张望了一番,就觉得无趣了。这热闹也差不多看完了。
    涵星正打算拉着端木绯走人,却被慕祐景叫住了:“四皇妹。”
    “三皇兄。”涵星只好留步,敷衍地笑了笑。
    屋里屋外,喧喧嚷嚷,一片嘈杂。
    慕祐景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神情间再看不出一丝窘迫,彬彬有礼,犹如和风细雨,与周围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四皇妹,端木四姑娘,见笑了。”慕祐景对着表姐妹俩微微一笑,气度从容,“一点误会,你们可别放在心上。”
    慕祐景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瞥着涵星身旁的端木绯,心里再一次感慨他当初决定得太急了。
    他不该三心二意的,他当初就应该设法把端木绯从慕炎手中抢过来,以她为桥梁向岑隐示好才是。
    若是他一心投靠岑隐,他不信岑隐会不动心。
    毕竟日后能继位的只有皇子,无论是他,还是大皇兄,又或者岑隐随便扶一个小皇弟上位,岑隐一个阉人总不可能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若是他能让岑隐看到他的价值,岑隐必会考虑他的!
    想着,慕祐景的眼眸变得炽热起来,心潮翻涌。
    端木绯静静地看着慕祐景但笑不语,由着涵星应付慕祐景。
    涵星随意地挥挥手,呵呵地笑:“三皇兄放心,本宫不会放心上的。”
    涵星这句话说的是真心话,像谢向菱这种跳梁小丑,把她放心上那不是抬举她了!再说了,丢人的是谢向菱和慕祐景,自己替他们挂什么心啊!
    慕祐景脸上的笑容更深,温声又道:“四皇妹,你们来了这么久,为兄都还没好好招待你们,不如你和端木四姑娘到里边小坐一下吧。”
    说话间,慕祐景的目光又若无其事地在端木绯身上停留了一瞬。
    其实当初在承恩公府和岑隐之间,他还是倾向于岑隐多一点,可是外祖父江德深不太赞同。
    外祖父觉得他不应该任由岑隐制肘,否则,就算他将来登基,也很有可能成为一个被岑隐把控的傀儡皇帝。
    为此他与外祖父商量了许久,都达不成一致。
    后来他被父皇禁足,犹如笼中之鸟般被困在这乾东五所里,动弹不得。
    所以当外祖父提出了那个“计划”的时候,他病急乱投医,就应了,想着可以联合简王府的兵权,以他皇后嫡子的身分上位后,一定可以制肘岑隐,待到皇位坐稳,再彻底把岑隐打压下去。
    可是,现实与他和外祖父预料得迥然不同,他好不容易才解了禁足,出来后,才意识到岑隐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比皇帝卒中前更加稳固,可谓是只手遮天,独揽大权,朝中无人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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