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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节

      泰郡王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就是慕炎一句话的事,不如像三年前那般,自己去寻两个美人送给慕炎,他一高兴,就会像当初今上一样轻飘飘地放过泰郡王府。
    想着,泰郡王心头一热,慕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泰郡王,令王妃是怎么死的?”
    自打泰郡王妃悬梁自尽后,泰郡王就没有续弦,慕炎说的王妃当然也唯有梁思丞之女梁氏。
    慕炎这个问题打了泰郡王一个猝不及防,一瞬间,泰郡王的脸色刷地变白,像是白墙般没有一点血色。
    也不用对方再说什么,慕炎已经看明白了。
    如同梁思丞所言,梁氏之死果然有猫腻!
    泰郡王很快反应了过来,张嘴欲言:“王妃是受不了打击,投……”
    但是,慕炎却不想听他废话了,直接打发了他:“泰郡王,请回吧。”
    既然看明白了,慕炎不打算再在泰郡王身上浪费时间了,反正泰郡王也不可能会承认什么。
    “……”泰郡王被慕炎的不按理出牌搞得晕头转向,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没说什么,再次对着慕炎俯首作揖:“那本王就告退了。”
    泰郡王在殿外的那个小内侍的引领下,离开了,偏殿里只余下慕炎和那小将。
    那小将忍不住问道:“公子,就这么放过他?”
    “投石问路罢了。”慕炎终于擦好了火铳,将那放帕子随手一丢,把火铳配在腰间。
    毕竟时隔三年,时间久远,很多事都留不下证据,慕炎本来也没打算一次谈话就能定泰郡王的罪,他只是打算先试探一下,再调查。
    那小将立刻就明白了慕炎的意思,笑道:“做贼心虚。”
    若是泰郡王心里有鬼,自然会有所动作,露出破绽来,那么后面就好查了。
    慕炎没说话,怔怔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这些个破事让他有些心烦,他干脆就飞身而起,直接从窗户出去了,丢下一句:“我下午休沐。”
    他直接给自己放了假。
    慕炎抄近路出了宫,之后,就去了端木府,照旧是翻墙爬树。
    第724章 花宵
    端木绯不在湛清院,只有小狐狸躲在内室里睡觉,看到慕炎时,它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然后就起身伸了个懒腰,跳出了窗,跑出几丈后,回头看了慕炎一眼,似乎在示意他跟上去。
    慕炎就跟了上去,跟着小狐狸一直来到了花园的小花厅,端木绯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花林发着呆。
    慕炎登时笑开了花,直接翻窗进去了,心里觉得这只狐狸养得不错,比那只蠢八哥要聪明多了!待会儿他让人给它送只鸡当奖励!
    对于未来姑爷时不时地以“非常方式”偷偷来找自家姑娘,几个贴身丫鬟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地退出小花厅,给他们守门。
    “阿炎。”端木绯一看到慕炎就是面上一喜,拉着他坐下了,仿佛他理所当然就该出现在这里,“你给我出个主意,花宵节戴什么花好?”
    花宵节那日,百姓素有鬓间戴花的习惯,或是戴鲜花,又或是剪彩为花。
    “五月是榴月,戴石榴花好像不错。”
    “牡丹是百花之王,不过我总觉得更适合姐姐。”
    “睡莲也不错……”
    端木绯指着花园中的群花,拿不定主意。
    慕炎想也不想地说道:“芍药怎么样?这个时节正是芍药的花期吧。”他还记得某一年舞阳曾经说过她和阿辞在花宵节那日溜出去玩,那一次,阿辞戴的就是芍药。
    “……”端木绯怔了怔,想起了曾经的一些往事。
    她那时候身子不好,花朝节是二月十二日,天气犹寒,家里是绝对不会让她出门的,花宵节的天气就暖和多了,有一年,她和舞阳求了祖母楚太夫人很久,祖母才同意让她出去玩一会儿……
    “好,就选芍药。”端木绯笑了,问道,“阿炎,花宵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那是当然!慕炎立刻点了点头:“我去。”他怎么可能不去。
    端木绯抿唇笑得更甜了,唇畔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又道:“姐姐和岑公子也一起去。”
    她一边笑吟吟地打量着慕炎,一边心想:他戴芍药肯定好看!
    唔,她可得给他挑一朵最好看的芍药。
    挑什么颜色好呢?
    白色肯定不行,黄色?粉色?红色?还是紫红,或者紫色?
    端木绯一不小心又开始陷入另一轮纠结了,魂飞天外。
    大哥也去!慕炎心里乐了,觉得大哥也就嘴硬,其实就像自己一样,魂早就被人勾走了。
    逃不了的!
    而且,甘之如饴。
    慕炎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绯。
    端木绯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好,就把守在厅外的碧蝉唤了进来。
    “碧蝉,你去把我屋里的那篮子绢花拿来。”端木绯吩咐道。
    碧蝉目不斜视,只当做慕炎根本就不存在,屈膝领命:“是,四姑娘。”她心里觉得她们当丫鬟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还得学会当睁眼瞎。
    慕炎挑了挑眉,不知道端木绯要干什么。
    看着她的茶杯空了,他很体贴地给她倒了茶,与她闲聊:“蓁蓁,你和姐姐想好花宵节去哪里玩了吗?”
    端木绯掰着手指说道:“姐姐说先去郊外踏青赏花,再租一个画舫游湖,然后去花神庙那边的庙会,那边的庙会可热闹了……反正姐姐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听姐姐的就好。”
    慕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于“我们”这个词非常满意,重复地强调了一遍:“恩,‘我们’听姐姐安排就好。”
    慕炎笑容璀璨,一双漂亮的凤眼更亮了,目光好似夏日最灼热的阳光般看着她,灼灼生辉。
    端木绯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也被他感染了笑意,傻乎乎地笑了。
    当碧蝉提着篮子回来时,就见自家姑娘与未来姑爷相视而笑,也不知道在乐呵些什么。碧蝉迟疑了一瞬,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端木绯已经看到了她,唤了一声:“碧蝉。”
    碧蝉就拎着篮子进了小花厅,还是目不斜视,把一篮子的绢花放下后,就识趣地又退下了。
    端木绯对着慕炎招了招手,慕炎从善如流地倾身把脸往端木绯那边凑了凑。
    端木绯从篮子拿起一朵粉色的绢花往慕炎的鬓角比了比,觉得不妥,又在篮子翻了一阵,换了一朵蓝紫色的。
    当她凑近时,他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似莲又似兰的淡香,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檀香。
    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这是她的香味。
    慕炎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绯,乌黑的瞳孔清亮如镜,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端木绯差点又想捂住他的眼睛,但这一次,她忍住了,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绢花捏得紧了一点,故作随意地问道:“阿炎,你来找我有事吗?”
    慕炎想说就是来看看她,可是话到嘴边,倒是真想起一件事来,动了动眉梢,道:“蓁蓁,逃出城的那些南怀人到现在还没抓到。”
    既然此路不通,他干脆又加派人手换了一条途径查。
    “我已经让人设法寻他们上京的痕迹了。”
    慕炎一边说,一边心里琢磨起是不是要多派两个暗卫跟着。
    “不急。”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反正他们有所图,总会再露面的,就怕他们别无所求,只想回怀州。”毕竟现在南怀人要救的历熙宁还在天牢里呢。
    端木绯又拿了一朵黄色绢花放在慕炎颊畔比了比,还是觉得不满意。
    她垂首又在篮子里翻了一阵,目光落在一朵大红色的绢花上,眸光微闪,话锋一转道:“阿炎,上次大庆镇那伙流民的事查到一半,线索也断了……照理说,除了府里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和姐姐会去哪里。”
    去岁九月,端木纭去大庆镇施粥时,有人故意给流民递消息,把一伙流民引去了端木纭那里,差点就冲撞了端木纭。
    “……”慕炎垂眸盯着棋盘,抓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微微用力。
    那次他让画师根据两个流民的描述画了一幅人像,去找那个给流民递消息的人,结果只找到了一具尸体,人已经死了大半天了,他们再往下查,这个人不过个当地的泼皮。
    线索便就此断了。
    无论这幕后之人是谁,他办事确实够干脆,够狠辣。
    现在端木绯一提,慕炎也意识到了巧合。
    去岁端木家在大庆镇施粥,知道的人并不少,但是,施粥的事一般都是管事在负责的,端木纭说到底只去了这一天,偏偏这么巧在这一天就出事了。
    这次更是,端木绯和端木纭订的位子是端木宪临时起意去订的,外人几乎不知道。
    慕炎陷入沉思中,任由端木绯在他鬓角比了一朵又一朵绢花……
    突然,她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些,满意地打量着慕炎,“这朵不错!”
    她小脸微侧,唇角弯弯,神态中洋溢着一种春日般的明媚。
    慕炎忍不住就倾身往她那边凑,伸手想去碰触她的脸颊,就在这时,就听厅外传来丫鬟的行礼声:“大姑娘。”
    慕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蓁蓁,今天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已经如展翅的雄鹰般飞了出去,心道:姐姐说要再考察考察自己,他还是小心为上,别不小心做了减分的事。唔,等娘过来端木府商量婚期时,姐姐可千万要放自己一马啊!
    慕炎身手敏捷,眨眼间就跃上了香樟郁郁葱葱的树冠。
    他还有些舍不得走,回过头来,对着端木绯挥手告别。
    端木绯也对着他挥了挥手,笑容明媚。
    端木纭进厅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扬了扬眉,顺着妹妹的目光朝窗外摇曳的香樟树望去。
    此时,慕炎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香樟郁郁葱葱的树冠之间,只余下那树枝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端木纭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勾了勾唇,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下了。
    碧蝉也跟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收走了慕炎的空杯子。
    “姐姐,我想好花宵节选什么花了,芍药。”端木绯随意地与端木纭闲聊,笑盈盈地看着她,“姐姐,你想好了没?”
    “早就想好了。”端木纭的眼前浮现某张绝美的面庞,唇角微翘,肯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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