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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刀币遭袭(3)

      3.4.3
    t市竹林园小区
    05:50
    抬腕看了看手表,嗯!时间临近了,藤田心里暗自叨念着,抓着枪柄的手再次用力的握了握。就在这时,一辆黄色涂装蓝色顶灯的出租车从他面前街道的左侧驶来,戛然停在了竹林园小区的入口边上,溅起的积水弄脏了坐在园门口的胖男子的胶鞋,他连忙蹒跚着起身,吃力的将高脚凳子搬起来想要放回到三轮车上去。藤田侧眼望去,只见计程车的车身上满是泥泞污秽不堪,表明它已经跑了不短的一段路程。小雨殷殷的打在车的后挡风玻璃上,看不清坐在车子后排座位上的人。藤田的手抓紧了湿滑的枪柄,因为握得太久的缘故,掌心里已经积满了汗水。不觉中他温润了枪柄却麻木了肩膀。
    车门开启,一把红色的雨伞撑出车外,遮住了正在下车的人影,藤田定睛看去,只见红伞之下,一只白色的山羊皮高筒靴正跨出车门,这与短信中描写的特征完全一样。藤田的血液开始涌动,麻木的肩头慢慢解冻,一股热流正沿着手臂朝下伸展开去。
    那只提早迈出车门的白色山羊皮的高筒靴实在熟悉不过了,短信中,栗原早已为他提供了多幅照片。接着,红伞下露出一截紫色羊皮马甲的下摆,第二个特征相符!藤田感觉到了血贯瞳仁时晕眩,那是颈椎的伤处发出的正常反应。
    来人躬身从车中出来的时候,一件小小的配饰从胸前颈下滑托出来,悠悠的一闪,却早已映入了藤田的眼帘。那是一枚青铜刀币的项链坠儿,地地道道的古钱币。第三个特征验证无误!
    藤田毫不迟疑的从衣兜里掣出右手,西格 绍尔特有的银色枪体在雨雾之中分外的抢眼,他的身形稍稍左转,头颈同时甩向右侧,视线穿过准星锁定在红色雨伞的中央部位,右手食指感受到了轻轻触发枪机后的震颤。
    没有太大的响声,消音器稀释了弹丸出膛时的爆炸声,火药燃烧的气味化成一缕轻烟,很快便随风飘散在了拉着丝丝雨线的空中。
    然而,倒霉的事情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发生。就在藤田的食指扣动扳机前的一刹那,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牵动了一下他的右臂膀,他的颈椎像是过电一样的痉挛了一下,立时他觉得手臂像灌满了铅一样的沉重,他不得不加大力道才能像往常那样端平了手枪。同时那支安装了消音器的西格 绍尔似乎也变得比平时重了许多,痉挛产生的麻痹让枪体差一点就脱离了手掌,他不得不再次用力抓住枪柄以防脱手。
    一系列的突然变化,让西格 绍尔的瞄准线路瞬间发生了复杂的变化。起初,藤田扬臂时产生的惯性,让枪口和准星的延长线越过了目标朝上偏离,随后,藤田用力的握紧了枪柄,并且使劲的沉肩压肘重新拉回了瞄准线,但随即产生的麻木感觉令这一动作的火候过大,枪口又越过了目标向下漂移。但是,久经战阵的藤田还是老练的控制住了桀骜不驯的sp2022,他咬紧了牙关忍住疼痛,轻挑手腕,最大限度的修正了这一偏差,嗖!子弹轻啸出膛,直奔目标而去。
    这时,他才用眼角的余光朝身旁扫去,却见刚刚干扰了自己射击动作的正是那个可怜的胖家伙!他三轮车的顶棚上不知何时微微探出了一小截竹竿,轻轻的顶住了藤田急速扬起手臂时微微耸起的肩头。
    容不得藤田多想,呼啸而至的子弹早已在红色雨伞的中央部位撕开了一个口子,鲜红的雨伞一下子飞了起来,那只刚刚迈出车门的白色高筒靴,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鞋上足足有十公分高的后跟一下子插在了两块灰色地砖的缝隙中间,窝住的脚踝令她的主人没等身体探出车门就被迫仰面跌进了车里。
    红伞落地,洞开的画面赫然呈现在了藤田的眼前。这一看,不由得他懊悔不迭羞臊慢脸。挫折感化作冷汗渗出了他的两鬓,禁不住在心里骂道,该死!
    原来,那枚经过百般校正之后才射出枪膛的九毫米枪弹先是扯碎了鲜红色的雨伞,接着穿过了打开的车门,跟着便钻进了出租车司机的后颈,随后又击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子弹威力巨大的冲击力令弹洞周围的钢化玻璃爆起一片雾霭。好像摔碎了的西瓜,司机的头部重重的扑倒在方向盘上,鲜血喷泉般的溅满了仪表盘。
    不等硝烟散尽,从不打第二枪的藤田已经收枪转身,头也不回的沿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迅速撤离。他从没想过会发生如此巧合的事情,一个刚刚还博得自己同情的残疾人,竟然导致了自己此番的再次失手!藤田顾不得多看一眼身边那个已经吓傻了的胖男子,懊恼已令他怒火中烧了。
    快步疾行的藤田在经过那辆丰田海狮对面时,他把头转向了驾驶室,目光与里面那个生鱼片长相的人相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意会对方自己失手,接着脚下一刻不停的继续赶路。
    他一边沿着街道快步向着河岸走去,一边用带着响亮弹簧的zip为自己点燃了一支希尔顿香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在心里怒骂着,深吸一口之后,继而对着右手浓浓的喷出一口烟,这样可以遮盖住手上残留的火药气味。
    雨天的清晨里偏僻蜿蜒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此刻更无一人出入小区的门口。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阵风从街上刮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连懒散的小区保安都没有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朝门外看一眼。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看也不看那辆淌着血的计程车,胖男子若无其事的将他的小凳装好,然后推着三轮车一瘸一拐的继续赶路了。雨水一刻不停的冲刷着计程车,像是有意在替凶手掩盖着令人发指的罪恶。
    藤田毫不怠慢,他头也不回的沿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一路走着,很快便穿过几条偏僻的小巷来到了金河亲水堤岸的一处台阶前。
    金河在途经市区的两岸栽种了蜿蜒数十公里的绿化带,像一条长廊傍河而建。从沿河绿化带到它下面的堤岸落差约有三米左右,站在岸上的人看不到河边堤岸下面的情形,就如同在繁华的都市里面独辟的一条幽暗蹊径一样。
    藤田脚下加力,三步并作两步的踏上了通向河堤的入口阶梯,不一会儿,便悄然隐身在了岸边垂钓的人中了。
    这是一条五百年前人工开凿的运河,河宽二百米,她蜿蜒的穿越了城市中心然后流向入海口。沿河两岸,精心铺设了防腐木地板的堤岸上,刚刚吐出了绿色嫩芽的柳树下面,清一色撑着某品牌饮料免费提供的红白拼色的雨伞,垂钓的爱好者们三三两两的静坐在河岸边。他们专著的盯着河面上随波跳动着浮标,谁也没有在意身边这个呼吸略显急促的陌生人。
    雨滴落下,激起圈圈水纹,微风掠过,荡起阵阵涟漪。河畔大道上一辆警车鸣着笛声呼啸着从岸边驶过,却不曾惊扰这春雨连绵的清晨,平静的城市生活一如既往的延续着,垂钓的人们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