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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翼啄心(2)

      24.3.2
    t市 城区公路
    23:10
    涌动的炽热岩浆是地球激荡的血流,渐变的深层裂缝是地球情绪压抑的波动,沉寂的火山口是地球排解心火的汗毛孔,轻微的震动是地球暴怒肆虐的发作前奏。在每一次的火山喷发之前都要经历一番长时间的酝酿,集聚起来的巨大能量被死死的封闭在地表的岩石层下,地球的腹腔膨胀得好像一口鼎沸的压力锅一样,大量的挥发性气体慢慢的拱着顶着苦苦的憋着熬着,大地渐渐的失去了平和与安详。
    舒展很是愤怒,积聚了两天的愤懑如同岩浆一般的汹涌,他此刻的平静比起火山喷发前的沉寂还要恐怖,目光中燃烧的怒火似乎可以把这黑夜点明。然而,他还是牢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即使面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狰狞,但他却没有让怒气升腾,更没有让动作表现出丝毫的粗鲁和生猛。
    他只是把手机轻轻的放在了身旁的座椅上,然后稍稍旋动了一下钥匙,熄灭了车子,他从眼角的余光当中看到了一张文静的脸,那人的面色苍白神情木讷,紧张得像绷着一脸的面膜一样,倒是他手里举着的那支92式的国产自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远比他的表情显得生动。此刻,时间有一点点的凝结,好似入冬的夜露就要冰冻,长时间的忍耐已经让平滑变得粘连,不知何时就会跌落,摔得粉碎。
    持枪的人有一点点的尴尬,他深知自己的命令缺乏震慑力,于是,他把枪交到了左手上,腾出右手去拉车门的把手,这是个愚蠢的举动,不是因为忘乎所以,就是出于恼羞成怒,因为他不假思索的狂妄,终于把一个极度郁闷的人给惹翻了。
    路虎的中控门锁在引擎熄灭的同时已经开启了,所以,随着门把手的轻轻启动,门掣跟着咔嚓一声弹起,预示着车门可以打开了。然而,车门的开启却不似他想的那般轻柔顺畅,门扇外翻的速度和力道都远超他的想象,那感觉就像是迎面撞上了一道石墙。耳畔之中就听见砰!的一声响亮,持枪的这个人竟被车门硬生生的撞出去四五米远,手足无措的仰面跌倒在街面上。
    舒展从路虎里挺身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怒容,但他没有让这种状态达到失控的地步,他往大街中央走去的时候,已经给自己的情绪降了温,自我的说服虽然只是十几秒钟的事,却也使得怒上心头的舒展平静了许多。他弯下腰捡起那人失手跌落的手枪,跟着转身朝那个人的近前走去,他边走边想,该如何违心的表达自己的歉意呢?
    在临近午夜的大街上,赤手空拳的面对着一个手提着枪的人是何等的恐怖,就算你再淡定也难以克制自己的心慌,童谦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舒展,无能为力的躺在大街上,他知道徒手格斗不是自己的强项,就算有枪在手也未必能够占得上风,现在的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定力来面对眼前这难以预料的局面了。
    童谦用单肘支撑着地面,抬起另一支手来扶了扶眼镜,聚焦后的目光看清了自己的那支92式自动手枪是倒提在舒展手上的,于是,他急剧跳动的心稍稍的平复了一些,直到舒展向他伸出手来的时候,他才彻底的从这场虚惊当中摆脱出来。
    舒展并不认识童谦,却认得他出示给自己的那枚银色徽章,由此,他确定这个持枪敲打车门的是自己人,偏偏是这个原因,才令他感到怒不可遏气愤填胸,已经给内耗牵扯了大半精力的舒展正在逐渐的失去耐心,他是靠着最后的一点自制力,才谨慎的控制着局面,让自己免于发作。
    “对不起,我的动作大了一点,请你…原谅。”
    舒展稍微一用力,便把清瘦的童谦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他食指勾在扳机的护指环上,把枪举到了童谦的面前,接着说道:
    “冷不丁的给人拿枪指着,的确很不舒服,所以,不自觉的做出了反应。你…不碍事吧!”
    童谦无声的冷笑了一下,接过自己的枪反手插回了腰间,眉宇间流露出难遂心愿的纠缠。不错,始终表现优异的童谦从来都是以文采见长,并且契此成为了总参情总“老帅”的秘书,然而没人知道,童谦的毕生渴望是想成为中国式的007,一个文物齐备的全才。
    无奈苍天妒才,就是不给童谦一个满足心愿的条件,所以一直以来,体能和对抗方面的弱项始终都在困扰着他,让他在自信心上缺失了一个支撑点,而正是这个弱点,还时不时的就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一个失闪,童谦对此苦不堪言。
    见对方插枪还套闭口不言,舒展知道来人并非敌意,或许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身手,可刚才自己那一下,真的是有一点反应过度了。这样一想,舒展觉得有一点愧疚,于是又跟了一句,问道:
    “你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的动作…的确有些过大,我向你…道歉。”
    已经从惊慌当中镇定下来的童谦,没有理会舒展的道歉,相反,却直接了当的挑明了自己做出此举的原因。
    “我是总参情总的童谦,奉古总之命来看望你,转达首长对你的问候。”
    童谦的话让舒展差一点没笑喷出来,他当然明白童谦所言的“看望”是什么含意,更懂得首长的“问候”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对此感到十分的欣慰,他想,毕竟,是总参情总的“老帅”啊!这么大的一个首长,还能知道有舒展这样一个人,这真是难能可贵啦!舒展想着,压住了心动没有吭声,接着听童谦说道:
    “你刚到六处就遭遇大战,所以一时关心不到,还请你谅解,我此番前来也是想考察一下你的状态,估计首长对你会有新的安排,所以,刚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童谦的话让舒展的心头萌生了一丝感动,一种找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觉有些动情的说道:
    “不,不,别这么说,刚才是我的反应过大,你可别…”
    “好啦!不说这个了,很高兴认识你,舒展。”
    童谦很大度的打断了舒展的道歉,他热情的向舒展伸出手来,舒展也不纠缠,爽快的接受了童谦的致意,两个人的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然而,就在这一刻,舒展的心猛地一收,感觉似有一团雾气飘来,笼罩在了他的心头。他握紧童谦的手略略的迟疑了一下,耳畔似乎又响起了他打给“老帅”的那通电话里所听到的声音,那声音虽然苍老却还是明显带有女音,刚好暗和了童谦这只细皮嫩肉的手,难道...舒展地心头亮光一闪,他随口问道:
    “是啊!你说得很是感人呐!不亏是首长身边的人,境界水平就是不一样,请问,你在总部负责哪块工作?”
    “我是古总的秘书。问候你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古总能派别人来吗?”
    童谦的话说得舒展脊梁沟里直淌冷汗,这个童谦,他…竟然是“老帅”的秘书!哦,这就难怪了,想必,“老帅”的办公室对他来说,必是进出自如,假如,接听那通电话的不是“老帅”本人,而是…
    “老帅很看重从国外第一线回来的人,所以,舒展,你可不要让她失望哦!”
    见舒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童谦不失时机的鼓励着,但他还是从舒展的手上察觉出了一丝疏远。但是,那种感觉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就见舒展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童大秘书啊!幸会幸会。接下来,有什么指示吗?”
    舒展给童谦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他觉得舒展这个人滑得像条泥鳅,同时,又精明的像只狐狸。他想,这种人即使再能干,也升不到总部首长的身边去,因为,他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把控的感觉。有哪位首长愿意自己的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整天总要算计着他在想什么,还要提防着别让他看穿了自己,呵呵!看似聪明的家伙!
    二人的手在彼此的揣度之中松开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大街的两侧望了望,仿佛到了这般时候才都意识到,像他们这样在午夜街头的对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于是,童谦借着刚才舒展的问话说道:
    “还不知道,应该很快了,你就耐心等着古总的命令吧!”
    舒展点了点头,回身望了眼自己的路虎,似有分手的意思。但童谦却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紧跟着又追问道:
    “眼下,你在忙着处理哪些环节?六处的人是你在调遣吗?”
    舒展觉得有些悲哀,一个从总部下来的人,还要问自己这个新人这样的问题,呵呵!这种脱节可不是战时该有的啊!照此下去,一旦战争来临,可就是灭顶之灾!舒展低落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眼下我们…各自为战。”
    童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他这话说的可能不假,于是穷追不舍的问道:
    “那么,你呢?你在忙些什么?”
    舒展很矛盾的面临着这样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他所面临的是难以预料的现实,让他无法下定决心,该不该向童谦吐露“财神”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呢?他可是代“老帅”前来考察自己的呀!舒展想,自己正在执行的这个计划是“财神”精心设计的一整套反击方案中最为重要的一环,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无论如何是不能轻易泄漏的啊!更何况,面前这个“老帅”的秘书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与那个有可能是冒充了“老帅”的接电话的人…
    “怎么?很难说吗?你想让我这样跟古总汇报,说你不便透露你正在进行中的行动?”
    童谦的语气当中明显的表露着不快,他对舒展的反感逐步加重。舒展闻听苦笑了一下,喃喃的说道:
    “我正在追踪六处的叛逃特工荀循,她有可能是直接杀害了尹博的凶手,我想我能够说服她自首,这样,通过她就可以找出此次失利的原因,甚至有可能帮助我们挖出潜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
    舒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从童谦的脸上扫过,他发现这个人神情自若,似乎自己所说的话与他无关,于是,不由得想,哦,这个人外表看似单纯,其实他…很不简单!
    “怎么?你已经了掌握了荀循的去向?”
    童谦很感兴趣的问道,舒展现出一副失落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
    “正在追查,暂时还…没有结果。”
    童谦在心里发出一阵冷笑,心说,好不实在的一个人呐!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只会打打报告的小秘书吗?如果不是监听到了你的电话,我能这么快就找到你吗?哼哼!暂且放你一马,看你下一步如何动作吧!要知道,“老帅”还等着我的汇报呢!
    拿定主意的童谦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好吧!继续追吧!我希望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舒展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路虎走去,他们没有握手道别,仿佛彼此之间已经忌惮了再有肢体的触碰一样,经过了刚才那场短暂的接触,双方都自觉的拉开了距离,彼此给对方留下了足够回旋的空间。因为,对于未来,他们都缺少具有十足把握的预判,为此,他们都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舒展几乎是在引擎发动的同时踏下油门的,路虎猛的蹿了出去,沿着大街一路狂奔而去,眨眼之间便将速度提到了一百二十麦,车子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街道,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童谦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路虎远去的背影,文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沉沉的忧郁,他反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具权威性的电话号码,待听筒里的信号音刚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里是总参情报局,童谦。舒展与荀循秘密通话长达二分钟之久,预计还会再次联络,请调动空天侦测手段,密切跟踪,找出荀循的藏身之处。完毕!”
    t市警局办公楼 局长办公室
    眼皮很沉重,像拴了块砖头一样,止不住想要合起来,支撑着感觉的意念一次次的逃离,又一次次的被警醒的意识抓了回来,反反复复的折腾,来来回回的纠缠,最终,逃的疲惫抓的厌倦,腾贤猛地一挺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缓缓的踱起步来。
    滕贤有过48小时不睡觉的纪录,但那还是在三十年前的对越反击战中,滕贤所在的尖刀排一路穿插深入到了敌后,潜伏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一昼两夜,直到总攻打响之前,他始终都没合过一次眼,而轮到尖刀排出击的时候,他依然能够像猎豹一样的敏捷,三下五除二就端掉了敌人的团指挥所,一举打乱了敌人的防御指挥系统,给总攻的部队创造了必胜的条件。
    然而,已经年近五十的滕贤,这会儿深深的感受到了疲倦,但他依然没有放松的打算,这是因为,他的坚持除了有使命在身的原因之外,还有较劲的因素在里面。原来,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正是两眼也在不停打架的麦平安,这让滕贤多少找回了一些当年穿插潜伏时的感觉,因为此刻,虽然不必像当年那样身披伪装连大气也不敢喘,但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他依然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面对面的距离甚至比当年还要短。
    滕贤给总部的报告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发出了,那是一份关于审查麦平安的双规申请,内容中主要包括了他这一天来对t市警局所作的调研,详细列举了t市连续发生的多起针对我特情人员的暗杀事件,麦平安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疑点,特别是在叶满失踪,自己遇袭,以及杀手萨沙遭狙这一系列恶性案情中存在的内在联系,更加入了他的大胆推测与深入分析,他提出,要尽早的控制住麦平安,杜绝蚁穴溃堤的隐患,恢复t市的稳定治安才是当务之急。滕贤坚信自己的申请会得到批准,而在命令下达之前,他的首要责任就是要稳住麦平安,不让他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最初,与滕贤比较起来,麦平安到是显出一些气定神闲来,这或许跟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关,所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先决条件。所以,起先他的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翻翻报纸看看案卷,装模作样的找点杂事出来做一做,弄点闲事搁在案头干一干,装得很是充实的样子。但是时间一长,他的耐性就没了,兴味索然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两只眼睛盯着半空痴痴的发起呆来。俗话说,饿了犯困,饱了发呆,不饱不饿百无聊赖,此刻的麦平安正是处在这样的时候。
    然而,最让麦平安感觉难受的是这位从部里下来的大首长滕贤,自打此人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不哼不哈不语不言,一副高僧打坐悟道参禅的架势。这一坐可就是多半个小时,有一阵子,困顿的麦平安恍惚间还以为是在自己的面前摆放着一座木雕泥塑一般,心里好不厌烦,可他又拿对方没办法,只好丢下手里的一切活计,也不再装腔作势了,只管把眼睛一合,来了个闭目养神。不想,这样一来,这倦意可就袭上头来,浑浑沌沌迷迷糊糊的险一险他就打起酣来,是滕贤轻轻的一声咳嗽惊醒了他,由此,他再也不敢闭眼了。
    从滕贤那里得来的消息上看,一切都还对麦平安有利。因为叶满死了,t市警局的位子空了;而毛显坤又跑了,可能存在的隐患消除了;此外萨沙的被狙,不仅埋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并且还在总部的首长面前露了脸,这让做好了出逃准备的麦平安变得一时不那么太想走了。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一切,而到了国外那就是丧家之犬,过的必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麦平安在想,不如借着这次三总合一的行动再露上一手,混过此关之后这局长的位子也许就坐稳了,到那时,咱还在乎谁?是境外势力?想拿钱说事来要挟自己?他们敢吗?当初身为副职的时候他们都得求我罩着,现如今咱混上正差了,他们舍得丢下这座开采了一半的金矿吗?哼哼!我看他们是不会傻到这么二百五的地步的,他们只会静静的等上一段时间,然后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他们出得起大价钱!
    麦平安的侥幸出自他的大胆,更出自他的贪婪。大凡寄希望于出卖灵魂而换取“好日子”的人都有赌徒的心理,虽然明知道前途黯淡却还是要铤而走险,全只为他们没有廉耻羁绊,所以才会这么无休无止没遮没拦。但是,他的好梦终于等到了闹钟的铃响,一阵嗡嗡的蜂鸣吸引了麦平安的目光,他的两眼死死的盯在了滕贤的手机上。
    滕贤将手机按在耳朵上,短短的几秒钟里他只是说了两句话,总共也只有三个字:“好,好的!”然后,便挂断了电话,转而对着一脸疑惑的麦平安说道:
    “行动即刻就要开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麦平安听得一头雾水,他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话来,滕贤的一个手势将他的满腹疑惑全都封在了嘴里,就听滕贤指了指靠墙的两只沙发和一个茶几说道:
    “你什么也别问,到时候全都告诉你,来吧!别干靠着啦!你这应该有个象棋什么的吧!来,拿出来,咱们杀一盘,热热身。”
    麦平安一时还猜不出藤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既然首长说了不必问,也就不好再坚持,于是,他低头拉开了办公桌最下层的那只抽屉,一个a4大小的象棋盒显现出来,麦平安伸出手来取出了棋盒,视线停留在了棋盒下面的一块蓝色方巾上,在方巾的凸起处显现出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的轮廓。
    那是一把装满了六粒子弹的左轮手枪,常备在麦平安的手旁,此刻,他常配的手枪已经在一进屋的时候就解下来锁进了保险柜里,这既是习惯也是规矩,如果他还配着枪在身上势必会引起滕贤的怀疑,他必然会问,这是你的办公室,你这是防着谁呢?所以,麦平安没敢造次,早早的卸下了武装。但是,就在这一瞬,冥冥之中他感觉那支左轮枪似有召唤的意思,于是忍不住隔着毛巾摸了摸那枪光滑的枪身。哦,冰冷的很呐!麦平安的心里一阵痉挛,刚想把枪抓在手里,不想,滕贤的一声呵斥惊醒了他。
    “磨磨蹭蹭的干吗呐?到底是下,还是不下!”
    麦平安闻声心中一凛,一个心声跃然提醒着他,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呐!于是,他脱口而出,说道:
    “下,当然下啦!首长的兴致这么高,怎么能不下呢?不过,我倒是有一点顾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麦平安的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将棋盒打开了,就见他的手一抖,塑料棋盘就已经平铺在桌面上了。这时,滕贤慢慢踱到近前,沉声问道:
    “有话痛痛快快说,别这么磨磨唧唧的,烦!”
    哗!麦平安抬手将一盒棋子全都扣在了桌面上,嘴上却借机说道:
    “要是首长输了棋,可不带骂娘的,呵呵!我是说万一,我赢了…”
    哈哈!滕贤大笑道:“别做梦了,你赢不了!”
    说着话,腾贤的脸色一沉,低声喝道:
    “我不是让你到那边下吗?怎么?你着桌子里藏着什么棋谱吗?”
    麦平安的脸色一凛,他惨淡的一笑说道:
    “我就指望这张桌子赢棋了,怎么?连这点地主之便,首长都不给吗?”
    麦平安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右手食指痉挛的动了一下,那是他要抓枪之前的习惯动作,现在,只要从滕贤的嘴里迸出半个不字,他就会伸臂膀去抓那支点四五口径的柯尔特左轮手枪了。
    但是,滕贤出乎意料的笑了笑,就见他点头说道:
    “好吧!我就满足了你的心愿,我要看你输的心服口服。来吧!”
    滕贤的脚下一拨愣,那只办公椅便移到了桌子的对面,滕贤拉开马步坐了上去,朗声说道:
    “红线黑后,你先走。”
    到了此刻,冻结在麦平安脸上的笑容才象是融化的雪水一样,一点点的流淌开来,逐渐的恢复了常态。他一边在棋盘上摆放着棋子,一边用脚轻轻的合上了那只藏着柯尔特左轮手枪的抽屉。一盘生死棋局随即开始了…